哪怕是控制了自己摔下的速度,也还是被撞的有些疼,头上传来靖王的声音,“怎么回事儿?”
云裳撇了撇嘴,抬起眼,却瞧见王尽颜一脸焦急地站在自己面前,眼中是满满的自责,“公主,你没事吧?”
云裳呆了良久,才摇了摇头,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女子,云裳指着已经跑到了一旁,伏在地上的踏云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方才都还是好好的,突然它便似发了狂一般……”说着这番话,目光却落在一旁坐着似乎有些失望的仓央玉儿与景文昔身上。
靖王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云裳的头上,裳儿有几分能耐他自是知道的,况且,踏云……靖王转过眼望向一旁的踏云,微微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才扶着云裳走到踏云旁,却见踏云转过脸来朝着靖王喷了口浊气,嘴角似乎有些许白沫。
靖王眯着眼望着踏云看了会儿,才转过身对着宁帝道,“踏云被人动了手脚,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皇上请允许臣弟让人将踏云带下去看看,臣弟定然会查出这是怎么回事儿……”
宁帝看了眼靖王,又看了眼伏在靖王怀中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云裳,点了点头,“皇弟做事,朕自然放心,裳儿受了惊,皇弟便带着裳儿下去休息去吧。”
云裳手暗自在靖王身后写了个字,靖王身子僵了僵,才抬起头道,“没事,比赛还未分出胜负,臣弟作为裁判,自然也不好走,况且,不一会儿便可以知道踏云是怎么了,臣弟来的时候害怕发生意外,专程请了清微先生来,清微先生虽然比不上雪岩神医,医术却也是十分不错的,臣弟让人将清微先生传来给裳儿瞧一瞧。”
宁帝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赞同,云裳瞧见了,便从靖王的怀中站了起来,朝着宁帝道,“父皇,裳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样回去,也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呢,裳儿没事,待会儿让清微先生给裳儿瞧瞧便好。”
宁帝见云裳也十分坚持,便点了点头,“那好,便传清微先生吧。”
不一会儿,便上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草民拜见皇上,皇后,靖王,公主……”
“清微先生不必多礼,赶紧帮裳儿瞧瞧她可有受伤吧。”宁帝连忙道。
清微先生也不多言,走到云裳面前,“公主恕罪,可否让草民看个脉象?”
云裳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来。
清微先生伸出手,良久,才微微眯了眯眼,收回了手,朝着宁帝拱了拱手道,“皇上放心,公主身子并无大碍。”
宁帝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听见一阵喧哗声传来。
众人的目光朝着喧哗声望了过去,便瞧见好好几人骑着马从密林中奔腾而出,跑在最前面的男子,是李丞相长孙李耀琪,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紫衣女子。
皇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站起身来,“是镜儿?”
待众人渐渐地近了,皇后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那定然是镜儿,皇后定睛一瞧,便瞧见那紫色的衣衫上,还有这斑斑血迹,皇后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急匆匆地从看台上走了下去,“怎么回事?镜儿怎么了?”
李耀琪连忙抱着华镜翻身下马,“皇后姑姑,公主被黑熊袭击,受了伤……”
宁帝见华镜的模样,便知她受伤不轻,虽然自己心中对这个女儿已经十分失望,但是她却仍旧是他的女儿,宁帝面色有些沉。
“还不快传太医!”皇后看着华镜浑身是血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站在原地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微先生在这儿呢,他可是神医,比太医医术还好,不妨让清微先生看一看?”云裳站起身来,面上也隐隐带着几分焦急。
皇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清微先生在呢,清微先生,请你瞧瞧,我的镜儿怎么了?”
云裳微微眯了眯眼,亲生的和非亲生的,果然不一样呀,方才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皇后也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华镜一出事,她却着急得不行呢。自己前世竟然会被她蒙蔽了那么多年,一直觉得她对自己十分地好,如今看来,自己前世倒真是天真的紧。
清微先生连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华镜的情况,又伸出手为华镜把了脉,面色微微有些沉,良久,才道,“公主伤得不轻,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至于公主的Xing命,草民尽量,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清微先生的话音一落,方才还一片吵闹,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宁帝最先反应了过来,面色一沉,“清微先生胡说什么?”
清微先生闻言,神色一顿,皱着眉头道,“皇上是质疑在下胡说?皇上,你瞧公主身子上除了一些擦伤,其实并无其他眼中的伤口,下半身却满是血,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她这是滑了胎,草民方才已经把过脉了,腹中的胎儿已经没得救了,母体却应当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公主也……若是皇上不信草民的诊断,再叫几个太医一同来便是……”
宁帝盯着满身是血的华镜,咬着牙道,“来人,传太医。”
不一会儿,便有三个太医一同提着药箱来了,三个太医见华镜的模样,俱是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了片刻,神色更是不好。
清微先生只是个民间大夫,对宫中的事情不甚清楚,几个太医却是十分明白的,华镜公主的驸马一直在边关,前些日子还失踪了,听说已经没了,华镜公主却……
云裳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却瞧见皇后面色生冷,只是额上却隐隐有青筋暴起,云裳瞧见,她的手上有血滴滴落。
这样的滋味可好受?云裳抿了抿嘴,心中闪过一抹快意。
宁帝从几个太医的面色中也瞧出了几分端倪,跺了跺脚道,“华镜公主怎么了?给朕照实说,欺君之罪的后果如何,想必朕不说你们也是知道的……”
三位太医浑身一震,连忙跪倒在地,“皇上饶命,臣等说,华镜公主……华镜公主……这是落胎了……”
“嘭”的一声,原本在宁帝面前桌子上的茶杯被宁帝摔倒在地,滚了滚,泼了一地茶水,“将华镜公主带会那边的屋中治疗……”
众人连忙应了,扶着华镜离开了。
云裳微微勾了勾唇角,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站在场中的皇后。皇后的前面,是呆立的众人,云裳瞧见仓觉青肃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似乎在沉思什么。
想必仓觉青肃隐隐有些怀疑,即便不是怀疑,也恐怕有几分猜测,猜测华镜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云裳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便瞧见靖王一直在看着自己,云裳一愣,朝着靖王挑了挑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良久,皇后才咬了咬牙,缓缓地回过头,望向看台之上满脸愤怒的宁帝,慢慢地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