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风身子微微一顿,嘴角勾了勾,才走出了营帐。
太子亲自下令命营中将士前去共同追击宁军,林宇自是不敢辞,有这么多人加入,竹筏倒是做得十分快的,下午时分,便已经做了许多,柳吟风便命熟识水Xing的人下水去将竹筏子一一连接,绑在一起,成了一座十分宽阔的桥,将士便踏着竹筏开始过河。
泾河之北,是连绵的山,山虽然不高,却有许多树木遮蔽,利于藏身。夏军渡河之计,便有许许多多的箭矢从林中飞出来,朝着桥上的夏军射去,一时间死伤无数。
夏侯延冷了脸,“继续渡河,我夏军六十五万人,本太子便不信,他能够尽数射尽。过了河之后,本太子便放火烧山,让他插翅难飞!”
只是待过了河之后,夏军却确实损失有些惨重,原本六十五万人的队伍,折损了近十万,柳吟风猜想,军中箭矢储备本就不多,这样一场下来,恐怕所剩无几。
夏侯延想要的火攻,却无法实现,只因林中潮湿,火势很难起得来,倒是可以借浓烟逼得敌军现身,只是不巧吹的南风,若是放火烧山,损害的只怕是他们自己。
“那我们应当如何,便这般等着?”夏侯延有些暴躁了起来,他匆匆弃了康阳城行军到泾阳,如今已经两个晚上未曾合眼,原本想着,泾阳城外本就有二十五万大军,加上自己的四十万人,定能够趁着宁军援军未至,便将夏军尽数歼灭,却不想,到了泾阳却一个接着一个状况的出现。
先是那靖王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干涸了许久的泾河有了水,淹死了他十万兵士不说,还让靖王有了退路。而后靖王又放火烧了泾阳城,如今泾阳城中的火都还未熄灭,只怕等烧完之后便什么都不剩了。还有个华国公在营中看着,若不是想着华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他贸然行动会引发将士暴动,只怕他早便将那老匹夫绑了起来,如今却只能派人看着,防止他往外传信。
柳吟风沉默了片刻,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泾阳城毁了,泾阳城中的百姓只怕被靖王安置了起来,若是我们能够找到泾阳城中百姓安置的地方,以百姓为要挟,倒也不无不可。”
“我们便等着找到人?若是找不到如何办?”
“不会找不到,泾阳城中百姓有几十万人,那么多的人,目标也不小,而且百姓不比士兵,老弱妇孺皆有,行走也不会太快,定然就在附近,应当很快便能够找到。而且,微臣方才仔细瞧了一番,这泾阳附近,除了这泾河,便再无其他河流湖泊,城中百姓多是打井取水。如今我们便在这泾河边上,宁军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定是要喝水的,我们便派人把守住泾河河岸,断了他们的水源,看他们能够坚持多久。”柳吟风淡淡地笑着,却让人生生觉得有些冷。
夏侯延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哈,本太子倒是忘了这件事了,是了,人都要喝水的,没有水,我倒是要瞧瞧,他能够坚持多久。”
而此时,云裳带着的十万兵马,也已经临近了泾阳,因为不知泾阳如今是何情况,云裳便在离泾阳不远的地方下令扎营。一则正好派暗卫去打探一番靖王的情形,二则也能够稍稍等一等后面的援军。
“王妃,你都在营中来来回回走了许久了,坐着歇一会儿吧。”浅音轻声道。
云裳叹了口气,“浅音,我静不下来,我竟然无法去想夏军究竟会如何做,王爷又会如何应对,我根本静不下心来。”
浅音望着云裳,亦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过是一个暗卫,被选入宫中,也只是做了几年的宫女,这行兵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的,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位王爷带来的老先生不是在营中吗?王爷对他那般礼遇有加,想来也应当是个有本事的,王妃为何不去问一问他有什么好法子呢?”
云裳闻言,眼中一亮,“对了,我怎么将擎苍先生忘了,快,拿大氅来,我去擎苍先生的营中拜会一番。”
云裳到擎苍先生住的营中的时候,擎苍先生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见到云裳来,便笑着道,“我想着你也应当要来了,坐着与我下一盘?”
云裳却摇了摇头,“我如今心中太乱,可没有下棋的心思。”
“左右你的暗卫还未归来,你连泾阳是何情况都不知晓,担心又有何用。”说着便又落下一子。
云裳沉吟了片刻却也知晓擎苍先生说的是实话,不管如何,也得等着消息来了才能有所定夺,想着便走过去,坐了下来,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捻起白子,落了一子。
下着下着,云裳却觉得心中竟然平静了许多。一盘棋还未下完,便听见浅音走了进来,“王妃,暗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