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镜愣了愣,面色便冷凝了起来,转过身看了一眼仓觉康宁染上了几分疑惑的神色,连忙恶狠狠地朝着云裳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裳在知晓宁华镜加班景文昔入宫的时候便一直在猜想,她此番作为究竟是为何,只是先前进入金銮殿的时候便明白了。今日这个日子,仓觉康宁也在席中。此前宁华镜在夜郎国中为了能将仓觉康宁迷得团团转,只怕也说了不少的谎言。宁华镜还想着将自己除了之后借由仓觉康宁的势力保命,而后迷惑住仓觉康宁,让夜郎国成为她的后盾呢,便自然是不能够让仓觉康宁完全知晓她那些不堪的过去的。
只是她此前的事情在宁国应当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不想让仓觉康宁知晓,最好的法子,便是不出现,可是若是不出现,又怎么能够算计得到云裳呢。所以,她便打起了景文昔的主意,想着将景文昔困住,她便可借助景文昔的身份出现。只怕唯一算漏的事情,便是景文昔会突然被靖王带走,消失不见了吧。
当然,她还未想到的便是,云裳能够一眼瞧出她让内侍端上来的,不是清水而是清油。
云裳欣赏着宁华镜眼中蓦然闪过的慌张,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望向仓觉康宁。
靖王却在此时笑着朝着仓觉康宁开了口道,“太子,莫非华镜公主不曾告诉过你她府中曾经养过许多的面首,而且曾经落过胎?对了,她此前流掉的孩子还是你的弟弟,仓觉青肃皇子的,瞧您的神色,竟是不知道吗?”
靖王的神色带着几分恍然,目光淡淡地扫过仓觉康宁,又落在了宁华镜肚子上,似是在思考什么。
仓觉康宁的面色猛地变得青白交加,咬了咬牙,看向宁华镜,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眼中便已经染上了几分憎恶。
宁华镜咬了咬唇,心中升腾起的仇恨快要将她淹没了,她那般艰辛才在仓觉青肃手中活了下来,并且主动要求去仓觉康宁身边,只为保下自己一条命。仓觉康宁身边姬妾无数,她费尽心思才夺得仓觉康宁的宠爱,甚至不顾以自己腹中孩子的Xing命,只为牢牢抓住这份恩宠。母后已经死了,父皇又不愿见她,仓觉青肃只当她是一个工具,仓觉康宁的身边是她如今唯一的栖息地了。可是,却被宁云裳与靖王三言两语便毁了个透彻,叫她怎么能不恨!
宁华镜只觉着她恨得牙关都在打颤,半晌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开了口,“你莫要以为滴血认亲便能证明你的身份,我这几日在宁国寺中调查了一番,还真是精彩呢,方才那和尚所言全是实话,你心中应当也是心虚的吧。呵……我记得皇妹到宁国寺去之前,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回来之后却突然变得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甚至还会武功会医术,你都用一个兀那方丈教的来搪塞,可是我在宁国寺中打探了这么几日,寺中所有的和尚都说,你到了宁国寺之中,兀那方丈前前后后统共不过见过你七次,一年一次,你这般才华,兀那方丈只七次便教会了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见众人的目光又渐渐凝聚了起来,宁华镜面上重新露出了冷冷的笑意,“寺中的和尚都说你只会抄写简单的佛经,还仅仅只是抄而已,那些字只怕连认都认不全,你怎么就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了呢?我可是听闻,你在康阳城的时候,连兵法都是十分熟识的。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我们,那些兵法都是靖王教会你的吧?”
云裳抬起眼,轻笑了一声,倒是不曾想要,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华镜竟然都不愿意放弃怀疑她的身份。
另一个轻轻柔柔地声音却突然在金銮殿上响了起来,“华镜公主只怕是想多了,本宫虽然一直在冷宫之中,只是裳儿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对她亦是十分关注。裳儿因为身子不好被接到宁国寺休养,是本宫托了人去寻了父亲,父亲辞官之后,便归隐了,因着与兀那方丈交好,归隐的地方离宁国寺不远,此前那位师傅所言,每个月都要上山小住几日的便是本宫的父亲,是我让父亲好好教导裳儿的,裳儿的琴棋书画兵法武功,皆是由父亲亲自教导,若是熟悉父亲的人瞧裳儿写的字画的画便能够看出来,裳儿行文走笔,都与本宫的父亲十分的相似。”
是锦贵妃。
众人的目光这才注意到殿上那清清浅浅坐在那里,却像是一副遗世独立的画一般的人,听闻她这般一说,便有人想起来了,“锦贵妃的父亲,是前太傅大人萧远山先生。”
“哦……萧先生的才华,自是鲜有人能够比得过的,怪不得云裳公主这般才华横溢。”
宁帝神色一顿,抬起眼朝着锦贵妃望去,半晌才转过眼,“宁华镜肆意诋毁皇女,更犯欺君之罪,只是如今宁华镜是仓觉太子的宠妾,仓觉太子可愿将她交与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