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我要破例了。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解释清楚。
我从没想过,也正是自己这样一步一步的让步,将所有的警惕都让了出去,等我再次回头的时候才惊觉,早就已经在陷阱中无法自救了。
少爷母亲的忌日,白助理为他送来了新的黑色西装,在我看来和从前的衣服没任何区别,不管是样式还是材料,少爷的生活就是这般单调,单调的让人都替他心疼。
“少爷每年都在这个时间添置衣服,可能是思念母亲的缘故,只穿这样的衣服,因为他母亲出事之前打电话告诉他,说为他买了一套黑色的礼服。”白助理在少爷去换衣服的时候对我说,我觉得很悲伤,但又无法用言语表达。
少爷的母亲葬在嘉城公墓最好的位置,这里种满了松柏,墓地面积很大,白助理准备了一束白菊,少爷亲自放在了母亲墓前。
墓碑上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笑的也很甜美,只可惜已是亡故之人。
我看到了她的名字,郑芝莲。
又下雨了,我心里堵的难受,白助理给了我一把伞,自己为少爷撑了一把,他就这样沉默的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整整三个小时,他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雨越下越大,将墓碑前的白菊都打乱了,少爷还是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我知道他虽然没有哭,但这天上的倾盆大雨,就是他的眼泪。
离开的时候,他走的很快,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更加加快速度,这简直就是自虐的行为,我不想让他胡闹,抓住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不但很冰冷,还在不停的抖。
他突然回头,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比我高很多,我的脸勉强能靠着他的心口,他双手护着我,将我压在怀里,我能听到他的心跳。
我手里的雨伞被他碰掉了,雨一下子将我们两个人笼罩住,白助理来不及给我们撑伞,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有打扰我们,撑着伞先离开了。
我没有推开他,我知道他心里很悲哀,若是我现在再推开他,那我和他小时候那些用言语折磨他的人就没有区别了。
雨浸湿了我们的衣服,我裙边都在不停的向下滴水,他才松开了我,拉着我的双手看着我说:“我刚才告诉了我母亲,你是我的朋友。”
也许,朋友两个字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不过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康一靖认为的朋友,和我以为的朋友,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回别墅的路上,白助理突然回头看着我问:“瞿禾,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她看过我的身份证,自然是知道的。
少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窗外,可我知道这并不寻常,因为平时我们坐在车里都是全程无交流的,白助理会突然这样提出来,颇有些故意让少爷知道的嫌疑。
不然,她应该单独问我的。看起来,她也开始误会我和少爷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