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霞,你昨天和今天,居然没有催我去进学?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我今天并没有喝酒啊。”吴三辅好笑的问道。
吴祖氏其实也早早看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早就有些奇怪,但她的城府深,一直忍着没问罢了。
此时吴祖氏听吴三辅问起,便顺便问道:“对了,雪霞,我不是让你这几天啥也不用做,帮我看着你哥进学的吗?你是不是和韦公子闹别扭了?”
吴雪霞绷着脸,横了吴三辅一眼:“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自己要不要进学,你自己不知道吗?还处处要人家提醒,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吴雪霞并没有正面回答吴祖氏的话。
吴三辅笑道:“这是出了啥事啊?等会吃了饭,我就上海商会馆,这么看来,小宝又惹你生气了?等哥去说一说他。”
“姐,宝哥惹你生气了?啥事啊?”吴三桂也满嘴巴是油水,捏着一根大鸡腿问道。
“吃你的东西吧,谁有空跟那家伙生气!”吴雪霞没好气道。
吴三桂嘟哝道:“我有没有惹你生气,跟我发什么脾气哇?”
“那雪霞,你等会还跟我一起去海商会馆吗?”吴三辅坐下来吃饭,笑问道。
“不去!不去!我再也不想见到韦宝那厮了!”吴雪霞气呼呼的大声道:“再提这茬,再提……谁再提……我就跟谁生气!”
“哟,是谁这么大胆,敢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这个时候,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飘来。
原来是吴襄和吴三凤回来了,吴三凤站在吴襄身后,板着个脸,脸比吴雪霞还黑。
吴祖氏急忙站起身,“回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我们去大门接你去啊?”
“回自己家,还弄那么多虚礼作甚?”吴襄淡然道。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像吴三凤那样,很不高兴的样子。
吴祖氏看了眼吴襄,又看向大儿子,问道:“三凤,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吴三凤看向吴襄,没敢说。
吴襄道:“还不是为了韦宝吗?韦宝这下合了心意了,几乎没有花一点银子,就把整个辽东的老百姓都弄走了!现在关外几乎空了!以后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真的全部都成了空壳了,只剩下数万边军!”
“啊?”吴祖氏这才在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当初吴襄和吴三凤出关的时候,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吴三辅和吴雪霞回来的时候,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对吴祖氏说起韦宝购买关外老百姓的事情,所以吴祖氏一直不知道韦宝的大动作。
“快说一说。”吴祖氏虽然是家庭主妇,却也是很关心政局和军事上的变化的。
吴襄道:“不忙,等吃过饭的吧,这都饿了,吃过饭,让三凤说!”
吴祖氏嗯了一声,急忙让下人服侍老爷和大公子吃饭。
吴家规矩大,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有吴襄在,更没有人说话了。
吃完午饭,在吴祖氏的催促下,吴三凤才将关外的情况都说了。
原来,韦宝看大局已定,便走了。
但是韦宝走后,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变,虽然马世龙同意约束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尽量不要私下偷偷的送辽东老百姓给天地会。
但是大势所趋,形势已经形成,哪里是说拦得住就能拦得住的啊?
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派出了几万兵士,啥也不干,拼命到处逮老百姓,并且主动送到天地会去换钱。
可是已经晚了,老百姓以为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在这些凶神又要对他们下什么黑手,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见着穷凶极恶的官兵,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哪里敢被官兵抓住?所以日夜不停的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亡。
甚至很多老百姓,居然有办法绕过蓟辽系的兵马,直接找到天地会的人跑走,这样的人,都占了过半数。
也就是说,连蓟辽系的兵马在内,也没有办法从韦宝这次购买辽东老百姓的事情中,捞取一半利益。
最大的获益者,当之无愧的是韦宝。
吴祖氏怔怔的听完,皱了皱眉头道:“真看不出来,那韦宝一个弱冠少年,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襄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若是三凤生儿子早的话,韦宝都可以当我的孙子了!”
“娘,你别那小子外表迷惑了,一肚子的坏水!”吴三凤气不过道:“不过,您也不必太担心,我们几百家世家大户已经说好,谁能杀了韦宝,大家凑钱奖励!杀掉韦宝,至少能拿到三百万两纹银!韦宝命不久矣。”
吴襄闻言,立刻瞪向吴三凤,嫌弃吴三凤话多了!
吃完了饭,并没有离开的吴三辅和吴雪霞两个人,也同时看向吴三凤,吃惊不已,他们两个人从吴襄和吴三凤的表情就能判断出,哥哥说的这话,是真的了。
吴祖氏也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能随便乱传,但却很护着儿子,对吴襄道:“好了好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这不是家里吗?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啥话不能说的?雪霞,三辅,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尤其不能对韦宝说,知道了吗?”
吴三辅和吴雪霞急忙点头称是。
吴三凤奇道:“娘,你是不是见过韦宝了?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和韦宝已经见过面了?”
吴祖氏点了点头:“见过了,我起初对韦宝的印象还很好呢。”遂将韦宝登门拜访的事情说了,并告诉吴襄,韦宝此时就在海商会馆备考,这还是她的意思,她硬留下韦宝备考的。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没有走,刚才听大哥说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合起伙来,准备暗杀掉韦宝,现在又听娘告诉爹,韦宝就在山海关,这算是一个机会,不知道爹会怎么说?
吴襄并没有那么大的劲头,急着杀掉韦宝。
其实想暗杀韦宝很难,这点吴襄很清楚,知道韦宝身边有很多人暗中护卫,知道韦宝十分谨慎,很注重个人的安全。
否则,就算没有这几百万两纹银的悬赏,想杀韦宝的人也很多,动过手的人,也很多,韦宝至少已经被暗杀四回了,只是有两回,都是投毒的方式,甚至连韦宝本人都不知道罢了。
“听说韦宝现在与督师大人的关系非同小可。他这回入关,身边带了督师府的一百多扈从,都是全副甲胄的。”吴祖氏不知道怎么想的,见吴襄没有说话,提醒了一句。
吴襄看向吴祖氏,“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去杀韦宝?我可不想惹这个麻烦,那三百多万两纹银的确吸引人。可杀韦宝不容易,这是其一。其二,杀了韦宝,又拿了这么多赏银,这事情不可能瞒得住。所以,要杀韦宝,就要做好被天下人晓得的准备,首先就要考虑孙承宗,和孙承宗手下那些人。要是杀了韦宝,就与督师大人彻底闹翻了,蓟辽系的将领也会觉得这是公然和他们敌对,这个赏银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