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这字略显潦草,笔力苍劲却没有章法,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先生指点自己胡写的笔体,说这是用毛笔写出来的字,还不如说是用斧头砍出来的斧痕。
而且这信纸上还有两枚不甚明显的指纹,指纹颜色暗黑渗入纸内,拍打不落,不似泥土。
何子兮觉得这纸真脏,只能垫着手帕抓着。
纸上寥寥数字,写道:“秦国公主被迫远嫁,心中有怨。吾乃粗鄙武夫,生于边戍,长于平野,不识佼人温软。吾若得长公主抚慰调教,才能化秦国之怨,解长公主之忧。
长公主失母无夫,独立孤偾,无以自娱,若吾能有所长进,吾愿以男子所长填补公主空虚,两厢得宜。”
何子兮把写封信来回看了两遍都没能领会其中的深意。
她只记得董兴曾说会给霍肆写信,让霍肆好好照顾一下秦国公主,如果是这样,那霍肆回信不应该是给董兴吗?为什么给她?
而且这信中显然是在表示愿意跟何子兮合作,然后“两厢得宜”,可这个得宜是得什么宜?他能帮他们姐弟夺皇位吗?
何子兮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有向程童求助的习惯,当程童看到信,一点都不像他一概以来那么处变不惊,他可以说是大惊失色,脸色煞白,一把夺过信扔进了火盆里。
何子兮不明所以。
程童手指头哆嗦着指着那火盆说:“主子只管忘了它便是,不过是闲极无聊。”
何子兮:“?”
何子兮的不明所以很快就被打破了。
初五那天,定邦王领着董启和董兴进宫拜年,从明政宫出来,得了德顺帝的旨,去往姿灵宫见何子兮。
董启不愿去给何子兮磕头,寻了个由头出了宫,定邦王就只带着董兴来了。
何子兮不是个跟自家人讲究礼数的,定邦王和董兴进了姿灵宫就跟进了自家大门一样自在,吃了顿饭,没说什么正经事,悠哉游哉走了。
不过董兴人是走了,私下偷偷塞给了何子兮一本书。
何子兮见董兴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她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书,所以也就偷偷摸摸藏进了怀里。
等董怀和董兴都走了,何子兮把书展开一看……
俺滴个亲娘舅诶,你还真的是个亲娘舅,这男人女人光屁股摞一块的书你也敢带进宫里来!
不过看到画册的那一瞬间,何子兮突然明白了霍肆那封信究竟写得是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了,果真是野种,天生的恶棍!
何子兮一甩手差点把书扔进火盆,最后还是偷偷藏进了书桌下的暗格。
亲娘舅给的这个新年礼物还是不错的。
董兴跟着定邦王骑着马一路无话地往家里走,路上的商铺大多歇业了,路上没有那么多人流,清净多了。
定邦王随口问道:“你最近跟大皇子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