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何子兮是云英未嫁的姑娘,霍肆请她去谈话就谈话吧,还是夜谈,这不就是强调何子兮大半夜了进了他霍肆的帐篷,究竟两个人在里面怎么谈的,外人谁说得清楚?
可不论霍肆再无礼,何子兮现在都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能反抗就忍。
何子兮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
来迎接何子兮的那个将军身材很高大,他垂着眼皮把何子兮从上打量到下又从下打量倒上,不像是看公主,更像是在挑奴隶。
何子兮虽然是害怕,可输人不输阵,气势她是端起来了,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将军:“没见过这么尊贵的公主吧?长见识了?”
那将军嗤了一声,一伸手,示意何子兮跟他走。
何子兮悄悄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才他突然一巴掌打过来怎么办?看看他那手,一个巴掌有砂锅那么大!
从这里到霍肆的中军大帐还有一截距离,仍旧是两边跨列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一个个高大威猛,身材娇小的何子兮从这些人当中走过,有种走在森林里的被紧逼的压迫感。
走了大约二十几长远,终于看到了前面那顶用白布搭起来的帐篷,帐篷里面亮着灯,门口守着四个护卫。
何子兮领着珠玉正要进去,那将军突然一伸手把珠玉拦住了,示意何子兮一个人进去。
珠玉要急,何子兮说:“没事,有事本宫自然会喊你。”
珠玉眼睛珠子都红了,眼睁睁看着何子兮走进了大帐。
大帐里面并不算宽敞,一边是用兽皮搭成的简易床榻,另一边是一张简易的,可拆卸的桌案。
而霍肆并没有坐在桌案后面,而是光着脚丫叉着腿,穿着灰色绸缎的半臂半腿中衣坐在他的兽皮床上。
何子兮想起了差不多三年前的中秋节,那时候的霍肆就已经是大高个子,现在,这个人更加魁梧高大,他的这两条腿,颀长健硕,小腿肚上的肌肉线条啊蓬勃流畅,虽然现在还是放松状态,可看着他的腿,何子兮仿佛看到了画册中奔跑中的猎豹。
霍肆低笑出声:“上次见面你就一直盯着我的脚,现在还是看我的脚。喜欢男人的脚吗?”
何子兮抬起头和霍肆目光相对,说:“我更喜欢你的腿,看上去像是畜生的腿一样有力。”
霍肆放肆地大笑:“不怕我砍了你?”
何子兮说:“如果你要砍我,那你根本不在意我说过什么,就算是我向你摇尾乞怜,你也照砍不误。既然这样,我何不痛快痛快嘴?”
霍肆用他那双阴狠又美丽的瑞凤眼盯着何子兮,何子兮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看着霍肆。
霍肆的长相,很粗犷豪放,棱角分明,没有一丝中原文学著作中描述的那种细腻润滑之美,看着他仿佛就能看到金戈铁马的战场,他的肩膀很宽,跟同样以魁梧著称的樊黎差不多,可樊黎的宽很有肉感,霍肆的宽好像衣服里面套着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硬邦邦的铁坨。
何子兮想起了那些关于霍肆战斗的传说,如果现在有人跟她说眼前这个人能徒手撕烂一只狼,她都会相信。
霍肆同样揣摩着何子兮,当年见到何子兮的时候,她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姐一样弱不禁风,可这几年他通过建立起来的人脉网得知,这个弱不禁风的公主居然是个铁血人物,德顺帝很可能就是她亲手杀死的,还有她的继母,她的幼弟,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光是铁血也就算了,偏偏她还聪明,能跟朝堂上那群人精一样的大臣们玩心眼,为田亩新法保驾护航,不得不令人佩服。
项直跟他说,何子兮杀了太皇太后,可根据霍肆对朝廷和何子兮的分析,这不太可能,太皇太后要是死了,何子兮就是受害者,以何子兮的聪慧,她不会做这种傻事。
可太皇太后究竟是谁杀的,他并不在乎,他现在要做的是称霸西北,培养自身实力,迟早有一天他要剑指中原,中原越乱对他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