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知道这个老妹妹不通政事,也就没有多讲,一边感慨她们都错认了霍肆这个人,只以为他醉心权势却没想到仍有一颗赤诚之心,一边吩咐淑太皇太妃一定要安排人手把整个事件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尤其是有关景盛帝和胜王的,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淑太皇太妃自幼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太皇太后还是闺阁小姐时她就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大丫鬟,后来太皇太后做了皇后于是她就成了妃子,虽然她不像是太皇太后那般高瞻远瞩,可这些年来她帮太皇太后做过的事数不胜数,培植人手探听消息这种小事她还是驾轻就熟的。
淑太皇太妃领命之后去做事了,太皇太后没有直接回到饴泉宫,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明政宫,景盛帝年幼,正是应当勤学苦练的时候。
在明政宫,太傅王荇向景盛帝讲授史记,正讲到汉武帝为免外戚干政而诛杀卫皇后以及钩弋夫人,太皇太后突然驾临,王荇赶紧迎驾参拜。
一番客套之后太皇太后依礼坐到了上首位,景盛帝搬把凳子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看样子亲昵得很。
太皇太后很和蔼,问了几个景盛帝几个学业上的问题之后便说:“如今正值夏末秋初,皇上若是整日里憋在这书房里岂不是辜负了时光?君王应当洞悉万物,所以还是要出去走走。哀家听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皇上应当到军营去多走走多看看,多走多看才能多学,将来才能驾驭王师,统领天下。”
王荇的眉梢微微一动,问道:“臣愚钝,只通四书五经,这兵法,臣实在难以讲授。”
太皇太后笑道:“活到老学到老,不妨事。哀家也是不懂,只是咱们朝中干将甚多,比如准皇后的父亲蒋将军,再比如胜王,这都是军功累累的人物,若是到他们的营中行走一圈,定有所收益。”
王荇喜形于色,太皇太后所说的收益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太皇太后真是远见卓识,臣万分感佩。明日就随皇上去迎胜军中学习。”
太皇太后和王荇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景盛帝静静地看着祖母,目光莹亮,不知所思。
太皇太后离开含章宫后,霍肆硬是赖着不走,何子兮不让他动手动脚,他就要何子兮弹琴。
何子兮把那首霍肆写给她的情诗伴着琴声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的霍肆如痴如醉,最终何子兮应下霍肆待得空闲时和霍肆郊游去,霍肆这才肯挪动脚步离开了含章宫。
霍肆走后,何子兮拿着那张小弓看了半天,每个角落都瞅了一遍,好似看不够似的,还让珠玉在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樟子松上挂了一个箭靶,又找来长箭,何子兮站在花楼下,在徐徐微风中静静伫立弯弓。
傍晚的风很和煦,温热中带着微微的凉意,让人很是惬意安宁,就好像她的身后有一道坚实的身影一直在守护着她。
就在何子兮以为此事终于要告一段落的时候,探子禀报,迎胜军中的明威将军王春晖伤重并有毒发,危在旦夕。
就着夜色,何子兮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有些人,真的是不杀人就不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