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白抽了口烟,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吃听见自己的声音。
“流程上的事情我会处理,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来签合约。”
这时候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想要望他又羞于他现在的样子,这男人跟她一样狼狈,甚至小麦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她的咬痕和抓痕,完全可以想见,昨晚的一切到底有多么的丢人。
更甚的,他的心口,浅浅一点伤痕。
那伤痕是在昨夜的纠缠里不曾明晰的东西,她也还记得夜里曾经不只一次地抚到那伤口,只是她错误的,选择了回避。
这时候阳光空间都刚好,南少白又那样大喇喇地坐在那里,让她想避都避不开,正好一眼看到那心口的位置,浅浅的刀痕,好像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但却怔怔印证着它曾发生。
陶梦园转开头不想再看他,咬到下唇都快破皮流血,才悠悠然吐出一句。
“谢谢。”
南少白在旁边的角几上熄灭了自己手中的烟,完全不管她是什么模样,站起来就往浴室走,走到一半时门铃突然响起。
陶梦园仓皇无措,赶忙去捡地上的衣物,可却已经来不及。
南少白抓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霍然一把将门拉开了。
“少白……”
朱彩池就站在门边,本来如花似玉一张娇颜,刚笑着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的模样时,怔楞当场。
“来了。”
南少白面无表情。
“进来坐会儿,我去洗个澡再陪你吃早餐。”
朱彩池进门就碰见陶梦园。
避无可避的尴尬,前者是面如死灰,后者又气又急,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地上的衣服冲进了最近的一间房。
陶梦园关上房门眼泪便扑嗽嗽往下掉。
慌忙抬手揩了一把自己的脸,把牙都快咬碎了。
她知道他还记恨着她,不管表面装得再无所谓,他就是记恨着她。
因为记恨,所以可以肆意伤害。
他是故意把朱彩池叫来的。
叫来,好给她难堪。
陶梦园匆忙在这间卧房附带的洗手间里冲洗一番,再出来想换上自己的衣衫时,才发现那些衣服根本已经没法穿了。
她撺紧了自己的小手,光着脚站在衣柜前。
这间房过去总会放一两件浴袍在衣柜里……可她也不能穿着浴袍出去啊!那样叫她如何回家?
把牙咬到脸颊都痛了,门外才传来敲门声,是朱彩池,有些颤抖的声音。
“梦园,是我。”
陶梦园抓住门把手,头越发的晕了。
门外的朱彩池又道。
“我、我给你带了衣服,你出来换吧!”
再尴尬再痛恨大抵就是眼前的情形吧!
陶梦园从未想过自己像一部闹剧,被人迎面一盆狗血泼在头上。
她穿着浴袍把门打开,朱彩池果然站在门前举着手里的袋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还是看到朱彩池已经通红的眼睛,不管这是南少白摆来想要羞辱她们谁的局,反正他做到了。
他成功地用一个女人的自尊心打击了另外一个,一箭双雕,把两个人都伤害得痛快淋漓。
陶梦园伸手去接过朱彩池手中的袋子,南少白正站在酒柜前,一边抽烟一边倒酒。
“你最好动作快点。”
陶梦园恨不得拿起手中的袋子狠狠去打他的头,可他从始至终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右手夹着香烟去拿酒杯,然后一边走一边打起电话。
“那边的项目我会处理,到时候亲自过去一趟也无妨。”
他无意的一句话刺伤了她的神经。
这男人就是她上辈子的克星。
他明明知道她有多忌惮他靠近孩子。
小兔子,她就在他项目地那边。
而她完全不想要他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靠近那个孩子。
装潢别致的西餐厅里,露天的小阳台上,一张精致的铁艺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漂亮的餐食。
南少白坐在中间,优雅而精致的着装和不动声色的模样,都让这一刻静止得好像一副油画。
他的轮廓从来深邃而英挺,加上良好的出身和培养,仅是往那一坐,都显得大气而尊贵。
陶梦园捏紧了手中的刀叉,其实这顿午餐她本不想来,可他的言语间反反复复提起小兔子,陶梦园是真怕,怕了那孩子的身世再被多一个人知道。
朱彩池拿起一份餐包放在陶梦园面前的盘子里。
“这家的餐包是用最顶级的黄油做的,因为人手工赶制再加上米其林三星的配方,所以比别家的都要美味好吃,我跟少白经常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