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还有颜总撑着,另外,申城的陆总最近好像也听说了些什么,应该是晓得您已经住院的事了。”
南少白撑住一口气,坐正身子。
“待会你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不能就这样在医院里待着,这个消息对‘焦阳’不好。”
何助理走后再来的人就是kitty。
kitty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一来就说没在机场截到陶梦园,本来她还抢了小兔子的,可是被半路杀出来的阮十方给拦下了,最终陶梦园字都没签,就带着小兔子跟那男人一起离开了。
南少白正是最不舒服的时候,这时候听kitty一本正经地说话,好像整个神经都痛了。
连续的化疗让他发顶的发丝越来越少,若不是还想要在媒体面前撑住最后一丝气力,恐怕就连剩下的这一点都得剃了。
他一听见阮十方的名字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再怎么好,他还是强撑,嘱咐kitty说让她即刻准备飞申城,一定要陶梦园把文件都签了。
嘱咐完了还是忍不住问。
“他们……很要好?”
kitty如实禀报,将这一年多以来陶梦园在流砂市的一切都报备给他听,说陶梦园刚到巴黎的时候也挺无助的,但是因为时常有阮十方的照顾,所以到也不算太过困苦,就是陶梦园犟得,到现在仍然不肯动用他给她的一分一毫,所有一切都要是她自己赚的。
南少白听了便是点头。
“她那人从来就是这样。”
kitty看南少白说话的时候后者眼睛都红了,可他也只是点头,不住地点头。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她再犟个几年,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到也不会太难过日子,我最怕的,是当我不在世上以后,她得独自拉扯着我的两个孩子,那她还怎么嫁人啊?我的小野猫那么漂亮,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可是谁又容忍得了她为同一个男人生过两个孩子啊?”
kitty默不作声听着南少白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事。
他近段总是这样,人越不舒服越想要说话,好像想将过去那十年所有的一切,与陶梦园有关的一切回忆一遍便算完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会犯糊涂。
总觉得朦朦胧胧之中陶梦园来过,不是在他的身边安静坐着,就是细数他的自以为是。
他想,就算她是骂他的都好,不管她怎么骂他,天知道,只要让他听见她的声音就好。
他有时候会睁开眼睛望一望她,再疲惫地闭上双眼,一闭上双眼,就是她同陆赫笙一起离开的模样,或者还有阮十方,她的身边永远不缺任何条件优秀的男人。
对了,还有陈羽歌。
那时候他同她生过多少气呀!其中一半以上不是因为南于斯就是陈羽歌,这两个都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男人,要是没有他,估计她就跟他们在一起了吧!
一直到陶梦园同陆赫笙的婚讯从申城传来,南少白又吐过以后才问kitty。
“不是阮十方吗?她没有跟他在一起?”
kitty欲言又止。
“没有,南太太从来都只把阮十方当成朋友,可是大概陆总才是她的真爱吧!她已经决定带着小兔子从巴黎回去申城嫁人,她说再不等了,她等不起了,因为您永远都再不会去找她。”
南少白听了只觉得心底一沉,明明胸腔里面空落落的,却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过,痛得神经都酸了,痛得双眼都模糊了。
kitty以为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可是到了嘴边,他也只是回了她一个“哦”。
也是那天夜里,南少白的病情急转直下,甚至把律师都叫到床前来了,他同律师说。
“你把我的资产再好好算算,算清楚了,都当是我给她的嫁妆,这十年来我从没有一天天好好地认真地爱过她,可是她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就爱我了,她一直在爱我,可是我却一直在伤害她。”
“你去找她签字的时候记得同她说,这辈子算我对不起她了,我的财产全部都给她当嫁妆,让她好好收着,以后别被陆赫笙欺负了,她有了我的财产,便也是有身家有背景的女人了,你帮我叫阮十方盯着,倘若有一天陆赫笙敢像对他大嫂一样地对她,你们都得帮她,即便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陆赫笙把她给欺负了。”
南少白说完了话便陷入昏迷。
病床边的人都开始大叫,就连狂奔而来的主治医生也说这次怕是要不好了。
南少白开始做梦,这次的梦似乎很黑很令人心疼。
梦里的一切,好像便是他与她曾经的那段岁月。
相爱那么久,可他终究,得赔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把最爱的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