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低声应道。
“过来。”钱爷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像是匍匐在黑暗里的狼。
代梦惠不敢不从,走了过去,被他抓住胳膊扯到了身边。
钱爷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狭长的眼眸里有诡异的笑,“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的手、他的身体、还有他的气息都像是一条滑溜溜,阴冷的蛇,缠的代梦惠呼吸困难。
“雷心宝拿来了离婚协议书,薄寒初要带我离开安城养胎。”
“哦?他相信了你怀的是他的孩子?”钱爷斜勾了唇,笑。
代梦惠摇了摇头,“他还是怀疑的,我想他可能是等时机成熟时再做亲子鉴定,钱爷,”她担心的问,“离开安城后,他如果做检查,到时……”
“安心,不会出错。”钱爷拢住了她的手。
代梦惠一惊,局促的点头。
“还有一件事,”代梦惠想了想后,嗓音极低的说,“薄寒初逼问我背后的人是谁,还劝我要找可靠的靠山。”
钱爷一听,来了兴趣,“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背后没有人。”代梦惠老老实实的说。
“呵,妇人之见,你的心思到底还不如雷心宝。”钱爷声线骤然变冷。
代梦惠心惊肉跳,忙道,“对不起……”
“依你看,薄寒初放下了雷心宝?”钱爷靠在沙发上,手一直抓着她不放。
代梦惠觉得疼,也不敢挣脱,“表面看起来是,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在书房门口,看见他拿着雷心宝的照片发呆,所以,我有些怀疑,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迷惑我的障眼法。”
“嗯,倒还不笨,离开安城这段时间,用尽办法打消他对你的顾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
“不过你要走这么久,是不是得好好陪陪我?”
钱爷的话让代梦惠一震。
那危险的语气像是翻滚的暴风雨。
“钱、钱爷,医生说前三个月……”她强自镇定的劝说。
“嗯,你还有其他地方。”钱爷淡淡提醒。
一股屈辱感爬上了背脊,代梦惠忍住眼泪,听话道,“是。”
……
由于雷公身体抱恙,雷氏一时群龙无首,心宝作为雷公长女,代父出面,稳定军心。
会议室。
心宝坐在以往薄寒初的位置,一身银色的职业装,将她倾城的容颜衬托出一抹精英女士的冷艳,黑色丝袜包裹着她笔直的双腿,一头乌黑顺滑的秀发微微凌乱轻挽。
她的红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时,温静的眼眸里也有着戳穿人心的犀利。
“在座各位都是陪着雷氏一起成长的前辈,心宝深知资历尚浅,能力有所缺欠,但毕竟虎父无犬子,请大家相信我,雷氏今天由我暂为接手后,绝不会出现萧条不堪的情况,有些中层左右摇摆的担心都可以定下来,跳槽也不急于一时,何不再观望观望。”
谦虚有礼的话语缓缓从潋滟的红唇中清晰的说出,却让在场那些因为雷公重病,薄寒初离职而动荡的人心虚不已,都齐齐干笑,“大小姐哪里的话。”
心宝微微一笑。
在各部门按顺序将各自情况汇报后,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上午。
等会议结束,心宝回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由心往外的疲惫。
她捏了捏眉心,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可还是觉得胸口很闷。
原来,爸爸、阿初每天都要过的就是这种喘不过气的日子,运筹帷幄,拼的不只是勇气。
坐拥一座财富帝国,要比想象中累得多。
“大小姐。”司卫敲了敲门,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心宝疲惫的笑了笑,“不合格啊,我现在急需一杯咖啡,而不是牛奶。”
司卫面无表情的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你只能喝这个。”
心宝怔了怔,食指摩挲过杯沿。
曾经,她也不厌其烦的叮嘱阿初叮嘱罗哲,不要让阿初喝咖啡,那时,她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那个男人。
最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因为走了一个人。
盛情难却,司卫也是为她好,心宝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暖意顺着胸腔流淌到了胃里,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俩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司卫撤掉牛奶,站在心宝的身后,心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又是清冷温淡。
司卫有些心疼这样的她。
“请进。”心宝道。
门开,进来的是雷氏一位元老,跟着雷公闯过天下,心宝也要恭敬地叫他一声“陈叔”。
心宝一见是他,忙站了起来,迎他到沙发处坐下,亲自煮茶。
“陈叔,”心宝轻笑,“是不是来指点心宝了?”
若从面相看,陈叔一脸忠厚相,他其实已经退休,颐养天年,是雷公不放心心宝,于是亲自请他出山,辅佐心宝。
陈叔微笑,看着这个从小看到长大的小丫头,终身未娶的他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别跟你陈叔贫嘴,如今还不是得仗着你小丫头发工资。”
心宝瞪大眼睛,“陈叔,你不如打我两下子好了,就像小时候我往你的咖啡里倒酱油那次,你可是扯着我的衣服踢了我两脚。”
想到她幼时的调皮,陈叔的脸上浮起一丝慈爱的笑意,佯怒道,“还敢说。”
心宝嘻嘻一笑。将煮好的清茶双手捧到他面前。
“宝儿,”陈叔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他品了一口茶,道了一声好后,面色有些凝重,“你知道安城前不久在生意场上出现的一匹黑马吗?”
“连续吞并十多家企业的唯心集团?”心宝有所耳闻。
“嗯,”陈叔缓缓道,“我派人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背景,总裁行踪诡秘,但,行事手段却和一个人十分相似。”
心宝心头一跳,“谁?”
“薄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