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唤,苏的简直不能再苏了!幸而黛卿定力好,否则当场便得喷鼻血。黛卿一扶额,这男人,一大早的便开始作妖了。
“什么时辰了?”跳过那妖孽的‘相公’两个字,黛卿问。
“卯时初。”
黛卿点头。却见魅漓看他的眼神儿越发怪异,不解地问:“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阿漓在想一件事情。”魅漓认真地回答。
“这与看我有什么关系?”黛卿向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难道我长胡子了?唔,还是更英俊了?”
魅漓“噗哧”掩唇一笑,这一笑,微暗的屋子仿佛也生了光彩。
“小倾倾,你也学会逗趣儿了。”
黛卿微微一笑,利落地撩被坐起,接着便要侧身下床榻。不想,身旁那火红的身子倏然扑过来,一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
黛卿不解地看向魅漓,却发现他忽然眼眶红红的,十分委屈地咬着下唇,俨然被丈夫抛弃了的小媳妇儿样子。不由一愣:“呃,怎么了?”
魅漓垂下眸,舔了舔唇,似是有什么话不好出口一样。黛卿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磨人啊!此个场面被外人看到,铁定认为是,她把他给欺负了,还是欺负得惨惨的哪一种。
“到底怎么了?”
魅漓抬起眸,倾身过来将黛卿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十分忧伤地说了句:“相公,你睡了阿漓,你要对阿漓负责。”
黛卿:“……”
天籁之音继续道:“阿漓今年二十四岁,冰清玉洁,从没有和人一张床睡过。”魅漓直起身子看着黛卿的眼睛,桃花眸里水气汪汪,“从今天起,小倾倾若不要阿漓,阿漓便不清白了,阿漓是残花败柳了……”
“什么残花败柳,你是男人!”他这都说的什么!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相公你凶阿漓了,呜……”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过长长的睫毛,噼里啪啦往下掉,样子好不可怜。
“……”黛卿的心呐……
被这妖孽磨的,这还不能打不能骂,真败给他了。
“好了好了,我哪有凶你!那你说说,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魅漓抹了一把眼睛,抽抽搭搭,喏喏说道:“小倾倾你给阿漓当相公,阿漓给你当娘子,我们天天睡一起。阿漓这么好看,弱柳扶风的,在江湖上招摇,铁定会遭很多坏人惦记,所以,小倾倾你要保护阿漓,什么情况也不要离开阿漓。好不好?”
说到最后,魅漓觉得屋里的气氛压抑了起来。而黛卿,眸色越来越深沉,脸上的神情变得晦暗莫名,不由心里没了底。
黛卿注视了魅漓半晌,发现这男人的眼睛里太过干净了,纯洁如一张白纸,一丝污迹也没有。若非他掩饰得太好,便是他真的心无旁骛,只是单纯地喜欢与她亲近罢了。
收敛起外放的压力,黛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扮作夫妻,进入九州盛宴也是个很好的掩护。只要阿漓没有其他事情做,你便跟在我身边吧!那便这样吧,快去梳洗梳洗,长发这么乱,都不漂亮了。”
黛卿边说边撩了一把眼前人的头发,扯唇笑了笑,算是为刚才的冷对他而赔罪,然后下床去洗漱。
她一走,魅漓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扑腾一下又躺回了床上。鼻息间是黛卿身上那带着点甜味的药香。以后可以和小倾儿一直睡一张床了。想到这儿,魅漓唇角绽开一朵大大的桃花,扯住被角向头上一蒙。既然心情好,那便补个觉吧!
洗漱完,早早用过饭,黛卿借机闪进了空间。
养了一夜的伤,玉床加奇药,端木云的伤已好了一半。弄醒端木云,喂他吃了药和食物,说了几句话,端木云还没有顾及上身处的环境,便继续困乏地睡去了。
车夫备好了马车,黛卿把雪骁拴在驾辕马旁边。一切收拾妥当,刚好到了辰时初,这时魅漓美人才姗姗下楼,蔫蔫地上了车,窝在角落里一声也不吭。凤幽与豆蔻觉得怪异,相互看了看,皆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那人怎么了。黛卿好笑地瞅了瞅他,想必他是认为她凶他了,跟她赌气呢。
出了西城门,行出去三十里,前面有一座白玉山,道路从白玉山中间宽阔的峡谷中穿插而过,路的一侧有淙淙的溪流,另一侧是山根砾石花草小树,雨雾蒙蒙下,景色倒是优美。
黛卿无暇观赏景色,合上双目,盘坐调息。豆蔻很少外出,所以一路上时不时撩起帘子看向外面,看到有什么觉得稀奇的,便与凤幽小声分享。
峡谷刚过了一半,雨雾停了,马车也缓缓地停住了。豆蔻撩开前面的车帘,问车夫因何停下了。车夫一指前面,豆蔻钻出身子向前一看,见是一队很排场的车马侍卫把道路给拦住了,便转回身禀报给了黛卿。
“你们待着别动,我去看看。”
黛卿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前方的人群中间,只见两个侍女侍立在一位衣着华贵而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两边,她脚下一丈远的地方,两个侍卫按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跪在那里。
年轻男子一身猎户打扮,背着箭袋,在他旁边,有人抱着一只血迹斑斑的猫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