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如果一直玩下去,想必不出半月,少年就该穷得卖裤子了。
我来二皇子府上实在没带什么,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外,就是夫人们给我准备的金银首饰。我虽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珍珠美玉,但却不愿意都挂在身上徒增累赘。
太过于沉重繁琐的东西偶尔佩戴算是新奇,天长日久便是负担,倒不如能随身携带的东西来得实用。所以我更喜欢精致小巧的把件,类似于玩具。
安青王虽然疼爱我,但他戎马一生到底不如女子精细,各房夫人们对安青王心怀畏惧,对我的嘘寒问暖也只是表面应付,谁又会真正关心爱护我?所以,我虽在安青王府住了七年,却没有一件自己喜爱的小把件。
整个安青王府只有祥叔知道我有这样的小喜好,总背着安青王给我弄些小玩具。但祥叔原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无妻无儿,给我弄来的玩具无非都是弹弓、刀剑之类,每每都叫我哭笑不得,却不忍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许是知道我这次离开安青王府再要相见遥遥无期,祥叔竟老树开花参透了我的半点心思,在来的路上给我买了那只玉兔,想必花去了多年的积蓄,别说这玉兔我当真万分喜欢,即便不喜欢,这份真情我也会铭记于心。
先不去看宣纸上写了什么,迫切地抖出纸内夹藏的东西,才一看,便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一次的丝帕虽不是少年有意相授,但到了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东西。那丝帕倒是普通,但绣工精致,无人时把玩竟像是偷窥到了他人的**般,端得是又刺激又兴奋,怎么也算得上是件极其难得的宝贝。
我从没发现自己原也是个如此八卦的人,居然会因此一个人乐那么多天,心里竟有着莫名其妙的满足。
第二次他为了交换丝帕而送我的小玉橘更是珍贵,一看就不是俗物,让我爱不释手。尤其是晚上熄灯之后,小玉橘还会散发出微弱的橘色光芒,暖暖的,像一轮小小的太阳,直暖到人心里去。
这次,我做好了接收大礼的准备,可是,宣纸中夹藏的居然是一枚珠花。
这枚珠花一看就不是凡品,许多粒小珍珠中间包裹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粉色珍珠,透着朦胧细腻的光泽,奢华无比。
类似的珠花我曾在大姐出嫁时见过,是皇帝御赐的珍品,听说是由外邦使臣进贡来的。自身的珍贵加上与贡品沾边,算得上价值连城。
当日我与那少年打架时,他周身虽透着凌厉,却不显奢华傲慢,可见不是个有钱的主儿,能用如此贵重的珠花赠我,说明他不是贪图钱财之人。
但这珠花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除非是财大气粗之人,不是皇亲国戚也应是皇帝的宠臣。可是,想起那日见他时的穿着打扮,丝毫不见富贵反透着股落魄,他这珠花是哪里来的?莫不是偷来的吧?
而他,为何要将如此贵重之物与我交换?难道丝帕竟是无价之宝么?
苦思冥想终是不得其解,只能断定此少年非常人。索性将他看做落魄的豪门氏族,如今投奔在二皇子麾下罢了,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最为合理。
只是,先前的相遇再离奇,最终也还是个无趣无聊的人。
我轻叹一声:“唉!东西虽好,却不是我想要的。”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展开宣纸,果然见纸上写着一行蝇头小字——“珠花赠你,还我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