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接下来,褚国特使却说出一句更加令人吃惊的话来,“当年我褚国小公主褚婷芳是何等艳惊四海,她生下的女儿岂能是个姿色平庸的丑女?香香公主乃是婷芳小公主的侄女儿,既然靖王妃的姿色无法超过香香公主,那便让香香公主嫁于靖王爷与靖王妃比肩,这般也算对得起婷芳小公主的在天之灵。”
丑女?沐之秋的眉毛耸了耸。现在这张脸虽不能说成是美女,但说成是丑女也太过分了吧?好歹这也是个眉眼干净、皮肤白皙的普通人的模样,怎地就被褚国特使说成了丑女?便是她,心里也有些发堵。
这世上倒是有几个女人听见别人说自己是丑女还无动于衷的?这话已经不止是挑衅,明摆着是在怀疑靖王妃的身份。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沐之秋的身上。
当年褚国小公主褚婷芳的容貌众所周知,便是皇帝萧震天也对褚婷芳垂涎三尺,如今,靖王妃生得这般模样,自然引来一阵议论声。
沐忠国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今晚秋儿的表现实在太精彩,让他这个当爹爹的挣足了面子。这疯狗般的褚国特使明明就是输不起之后的恼羞成怒,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不是丧心病狂又是什么?
“香香公主都已愿赌服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本相的女儿是真是假,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妄议的?”
那褚国特使也是个厉害角色,见沐忠国出头,当下更加气势汹汹,“沐丞相当初出使我褚国便做下鸡鸣狗盗之事,名义上是为圣上求婚,私底下却拐走了婷芳小公主。我褚国皇帝陛下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便也罢了,你却不懂得珍惜,竟被公主身边一个下贱丫鬟迷得神魂颠倒,如此有眼无珠之人,岂能分得清靖王妃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你!”沐忠国气结,老脸涨得通红,当下撸了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开打。
沐之秋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但却不能让爹爹和娘亲被人质疑,受人侮辱,当下松开萧逸便也走了过去。她倒不是想劝阻爹爹,而是打算惩戒一些这没眼力界的特使,如此嚣张,今日若不让这特使尝尝自己的厉害,他当真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但见沐之秋手里捏着药包便迎了上去,萧逸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话说,螟蛉子粉那种东西当真叫人恨得咬牙切齿,但给这胡乱咬人的特使用用,却是再合适不过。
正因为萧逸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才没有跟上去,若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打死他,他都不会让他的小妻子搅到这锅粥里去。
香香公主才醒过来,心情本就郁结,这些人还围着她吵吵闹闹,那盛德皇帝却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远远地坐着过都不过来。当下,香香公主心中更是愤愤不平,索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她脚下漂浮自然站立不稳,恰在这时,一个宫女却端着汤药过来,香香公主的身子一晃,便与那宫女撞到了一起。
那宫女手中的汤药一下子飞上了天,竟如同天女散花般洒将下来。
沐之秋正窝着一肚子气往这边冲,眼睛只死死盯着扭打在一起的爹爹和褚国特使,哪里顾得上去看一个宫女。那天女散花的汤药便好死不活地泼在了她的身上,便是脸上,也溅了一些。
这当真是飞来横祸,金殿之上上演一国丞相和他国特使的肉搏战已经很荒唐了,一碗汤药又将靖王妃泼了个落汤鸡,不待药碗落地,众人的目光已随着那宫女的尖叫声落在了沐之秋的身上。
“呀!奴婢该死,冲撞了靖王妃,奴婢该死!”
那宫女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胆子太大,嘴里喊着该死,人却扑上来,非但没有跪地求饶,反而掏出一块丝帕开始擦沐之秋身上的汤药,擦着擦着,就擦到了沐之秋的脸上。
沐之秋的脑子有点蒙,但却并不傻,尤其是她的感官,还和以前一样敏锐。这汤药并不烫,很奇怪,像是早就熬好了专门等着香香公主气血攻心晕厥之后再端上来一般,非但不烫,基本上还是微凉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目光倏地盯在了宫女的脸上,鼻端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气味儿,来不及细想,一只手已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宫女的手腕。
那宫女被沐之秋一把抓住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但她却依然壮着胆子继续给沐之秋擦脸,嘴里也依然不住地哀求。
沐之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晃而逝,很熟悉,也很重要,却让她抓不到,愣神思忖间,竟忘了去阻止那宫女擦拭她脸的动作。
萧逸飞身上前,一掌便将宫女拍飞出去,“秋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话还没有说完,萧逸的脸已变了颜色。
看清楚沐之秋的脸,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这张脸,靖王妃的这张脸,至少,被那宫女擦拭过的半张脸,和那半边还保留着原来模样的脸,那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就好像一颗蒙住了灰尘的珍珠,突然被人将上面的浮土擦拭干净了,瞬间露出了夺目的光华,那张因宫女擦拭露出来的半张脸,让所有的人都觉得眼睛发亮,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萧楠大张着嘴巴,似乎下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萧良虽静静地坐着,却激动得满脸通红,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沐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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