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第一次发现他跟第五姑娘也是可以交流的,差些泪流满面,当即狠狠点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不过钓鱼需得要饵,你我得先去挖些蚯蚓来,这河岸土壤肥沃,蚯蚓必定多得很!”
“好,先挖蚯蚓!”第五姑娘站起身,干脆利落同意了王朴的提议。
李从璟以手拍额,此情此景,让他感觉自己的面子都被这两个吃货丢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言果然不虚,李从璟自忖也可算是个吃货,所以他身边的人便也都是如此么?
吃鱼,想得很美好,但这却是不可行的。
李从璟对张大千等人道:“钓鱼费时,而现在我等最缺的便是时间,况且四千大军露宿于野,在这里钓鱼吃,未免太儿戏了些。”
张大千眼巴巴的望着李从璟,一张纯爷们儿的脸都是无奈,“可除此之外,李将军,还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肚饿的问题?”
李从璟面朝北方,道:“胜州。”
“胜州?”张大千不解其意。
“对,胜州!”李从璟肯定道,“胜州距此地,不过三五十里,半日可至,若能攻下胜州,不仅能解决口粮问题,便是军中诸多伤员,也能得到救治!”
纵使张大千已经习惯李从璟的彪悍,此时也难免张大了嘴,“攻下胜州?”
“攻下胜州,的确可行!”王朴施然走过来搭话,他双眼冒着金光,这让李从璟很怀疑,这厮是不是听到城中有粮才过来的,“我等从云州至此,来得突然,相信胜州城中的守军还不能得知此消息,如今我等方渡黄河,若是倍速行军,可在天黑前赶到胜州城,到时候突袭攻城,要一举破之不难!”
李从璟点头赞同王朴的观念,他继续道:“攻下胜州,意义非常。若能得此城,不仅我等的后勤补给可以跟上,伤员能得到救治,将士们也能好生歇息,便于养足精神,面对接下来更加有挑战的战斗。另,据有胜州,进可威逼丰州、威慑应天,退可支援桑亁关,无论如何,都足以让耶律敌烈投鼠忌器,大大减轻桑亁关的压力。如此,我等便可进一步掌握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从而决定战争胜负!”
这是实实在在的道理,张大千自然认同。王朴又补充道:“况且胜州素为我大唐国土,新近才为耶律敌烈攻克,城中百姓多为汉人,一旦我等攻城、克城,城中的百姓必定拥护,我等要掌控胜州易如反掌。甚至是募兵增援桑亁关,都大有可为!”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再无异议,遂定下行军方向,疾驰胜州,今夜袭夺胜州城!
一切安排妥当,陈力昂然向李从璟请命,“李将军,昨日阻击契丹追兵,是马军出力,今夜袭夺胜州城,自是我等步卒为主,还请到时李将军下令,让末将部卒为先锋!”
李从璟笑道:“陈将军既有如此战心,本帅岂有不应之理?”说完,在陈力兴奋的当口,他又道:“只不过,今夜之战,大头恐怕不在攻城啊!”
陈力怔了怔,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李从璟笑了笑,却是不肯再多说了。
计议已定,大同军先休息了半响,主要是马军需要缓口气,再者步卒将士伐木打造简易云梯,同样需要时间,三者,则是为了隐蔽接近胜州,所以靠近胜州城的路程,需得安排在夜间。在此之际,却有一群人,率先离开大军集结地,先行出发了。到了晚些时候,大军开拔。
入夜三个时辰后,李从璟率领大同军抵达胜州城外。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大军停止步伐,在城外隐蔽处集结待命。李从璟和大同军诸位将校,则又靠近了胜州城一些,就近观察胜州城防情况。
城头灯火依稀,和平常时候没什么模样,胜州虽是契丹新克不久的城池,但一来大唐方面素无出兵收复此地的举动,现下耶律敌烈又去了桑亁关,胜州城已成了后方,所以早已不再是战时状态,城头上巡逻的契丹军士,许久才走过一波。
见胜州防备松懈,张大千等人都是心中一喜,他道:“今夜之战,大有胜算!”
李从璟没说话,黑暗中有人向这边靠过来,在接受散出去警戒的斥候检查后,片刻到了李从璟等人面前,这人对李从璟行礼,李从璟问他:“情况如何?”
这人道:“一切顺利,并无险难。第五统领已经做好准备,丑时准时起事!”
却原来,李从璟在决意攻打胜州后,派遣了近卫处锐士,并一干大同军中挑选出来的机灵胆勇之士,扮作寻常百姓,已在天黑前分批混进城中了。
李从璟在魏州斩杀张朗后,李存勖使其领军五百,攻打共城、淇门,克淇门时,李从璟用了里应外合的战术,用蒙三和李绍城装作溃败的梁军,事先混进了城中,在最后配合大军,顺利攻下淇门。今日,在胜州不知其已奔袭至此的前提下,他决定故技重施。
而要扮作百姓混入胜州城中,第五姑娘、刘细细这些女子,无疑有着极大的便利性,所以她俩此时都进了城。
“城中守军多少,军营在何处,都打探清楚了否?”李从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