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绯烟胡赖道:“还要得什么解药?就是些江湖上寻常的蒙汗药,睡上几个时辰就好了。”
黑袍人如何肯信,这些人里有先天修士,寻常迷药怎么迷的倒他,森然道:“小丫头,你爱开玩笑也得分清楚好歹。”
郑芝重嘿然一笑道:“血小姐,怎么炼血殿也学起万毒门用起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在场众人除了血绯烟四人闻言顿时愕然,沈菀问道:“什么炼血殿?郑师兄还请说个明白。”
郑芝重诧异道:“怎么?沈师姐不知么?这小姑娘就是炼血殿大小姐血绯烟。与那位玄阳教的戴和正师侄正是一对道侣。”
霎时间场中便有人窃窃私语,均为郑芝重所言震撼,不由半信半疑。人族与魔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那是众所周知,而玄阳教在上一次两族交战中牺牲最大,出力极多,与魔族结下的仇更甚于其他门派,其门下弟子又怎么会和魔族中人混在一起,更遑论结成爱侣。也有人寻思,戴和正不过三十岁左右,上一次两族大战他才十来岁,入没入门尚是一说,可没他什么事,既非亲眼目睹惨况,对魔族的仇恨大概也有限得很。更有些心机重的猜想,这是不是魔族美色惑诱之策,先埋下戴和正这颗棋子,待来日战事再起,就可里应外合。
沈菀把剑拔出半尺,狠声问道:“雪姑娘,他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沈菀几位要好的师姊妹在上一次人魔大战中丧命,其惨状如今仍历历在目,对魔族恨意之深,实难以车载斗量可算,似乎血绯烟一个没答对,她就要立下重手。
血绯烟已知不妙,紫鳞提醒她速速离去的缘由原来在这,往常依她性子,只怕就要一拍胸脯昂然道:“正是,你姑奶奶我就是炼血殿大小姐又待怎地。”可如今不同,一点头承认,那便要陷戴和正于不忠不义,是以迟疑难答。
郑芝重见她不答,又道:“戴师侄,我与贵派前任掌门和你师尊太方长老平辈轮交,对其诛灭魔族的事迹好生佩服尊敬。今日又见你少年英雄,修为高深,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你两位前辈地下有知,想必也会为你高兴。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若误交魔族,念你年纪尚轻,只要趁大错未铸成,能及时幡然醒悟,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戴和正听闻其提及恩师和前掌门不由心伤,微微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搭话。
众人本将信将疑,见他如此神态已然信了八成,若是郑芝重话里有误,于这等正魔之别的大义上,戴和正又怎么不直言驳斥。
郑芝重等了一会,见他默然不语,又道:“罢了,原本想叫你自己动手了解这段孽缘,自澄清白;想来你也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下不了手,这等为难之事,由我元始门代劳便是。”
戴和正闻言一个激灵,道:“慢,我戴和正一人做事……”
血绯烟在旁留意他神色变化,终见他愿意为了自己,将人魔恩怨,师门大仇放下,显然他心里将自己放在首位。虽此刻深陷重围,血绯烟心里却感到无比甜美欢畅,喜不自胜。又听戴和正这个榆木疙瘩脑袋就要说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样的浑话,便即喝止,道:“郑前辈,恐怕有点误会吧?小女子师承旱魃,怎么可能是炼血殿中人?”她心里却是想,戴和正对我这么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我自然也算不上炼血殿的人了。说罢掏出尸毒丹,在众人眼前晃动,以证所言不虚。
沈菀盯着她手里的圆珠,神识扫过,虽毒性不能全然辨明,但与尸毒确是有几分相似,便回剑入鞘,铮然作响。她本多次受助于血绯烟,实是感怀其恩,又颇为欣赏其才,方才在郑芝重的挑拨下,却无端猜疑,心中觉得好对不住,便以此声表意,她已相信血绯烟。
郑芝重不知血绯烟还与旱魃有这层关系,世间虽然久不见旱魃踪迹,但大家对其也并不陌生,旱魃性子自私狭隘至极,收徒已难,更不可能收纳别派之人。而血绯烟若为炼血殿大小姐,家传的武学还学不完,又怎么会去学僵尸一脉的功法。
郑芝重一时也分辨不出由头来,便转过话头道:“既是误会,我在这里向两位道歉,只是这个正天盟主既然与咱们暂时言和,不如暂先将解药见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