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子听了差点儿泪流满面,她很想说,花弄影你已经给我丢脸了,而且丢得是大脸呀。
“我绣得分明就是天下第一草。”斩钉截铁的声音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一堆连烂草都不是的东西,还天下第一草,啊呸!
“本太子眼拙,花小姐能不能仔细解释一下,这堆破烂,哦,这堆草为什么称为第一草呢?”云破月笑嘻嘻地问,故意省略了天下两个字。
天下第一是好当的吗?就她那堆破烂还好意思说,别污了那四个字。
“请太子殿下将绣品举得高一些。”花弄影不客气的吩咐。
云破月皱皱眉头,还是听话的将绣品举高一些,好让所有人看的明白一些。
可是大家都不给面子,一个个低着头在数地上的蚂蚁,或许大家都是怕再多看几眼会吐了。
“这片草是世上最嫩最茂盛的草,于是吸引了牛兔子羊全来啃噬。”她用欢快的语气讲解。
“那牛羊和兔子呢?”院长好奇地问。
“吃完走了。”花弄影坚定地回答。
这样一说大家全明白了,云破月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人是他见过的最能扯的一个,连云朵和自己都要甘拜下风呀。
“花弄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白夫子气急败坏地呵斥她,还不如不解释,一解释,连她这个做夫子的都想上吊自杀了,花弄影怎么还有脸站着。
“夫子,学生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夫子你的功劳。”花弄影心里笑喷了,嘴里将花心蕊的话搬来了。丫的,叫你得意!“太子殿下,我的绣品可以过关吗?”
能过关吗?真有脸问。所有人在心里呐喊,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给赶出书院去。
可太子殿下还没有发话,当然还轮不到他们说话了,所以所有人一个个就期待地看着云破月。
“成王情王、院长,你们觉得呢?”云破月的狐狸病开始发作。
“太子做主好了。”云倾城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但他也不想因为花弄影的事情得罪云朵。
云桑情人也精灵,再说他实在不愿意花时间在花弄影身上,于是也很敷衍,“太子和院长做主就好。”
“本殿下认为花小姐的立意较好,但是绣工太马虎,两者抵消。这副绣品也算是勉强过关罢了,至于名次嘛,就可惜了一些。”云破月一字一顿地说,一边慢慢观察花弄影脸上的表情。
可惜花弄影一直笑眯眯的,好像很自信的样子,让他实在看不出什么猫腻出来。
“院长认为呢?”云破月给院长大人面子,象征性问了一句。
院长看着绣品,心里已经是泪水纵横了。想他这个皇家书院,录取的哪一个小姐公子不是才学出众的,怎么就出了花弄影这个奇葩怪胎呢?就这绣品还合格,扔到大路边给狗看,狗都能吐了。
不过现在的场合,他就是再反对也没有用,太子殿下这只狐狸都评价完了,要是他反着来,他怕家里的盆呀碗呀,到明天都看不见了。为了能有口饭吃,清正的院长大人还是妥协了,“太子殿下说得有理。花弄影这一次你胜在立意上,绣工还是要多下一些功夫的。对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
“既然胜在立意,那么今后谁再用就判为不合格。”
花弄影憋住笑,肚子都要抽筋了。她可以确定,今天她的举动绝对让院长大人吓得不轻。
“一切都是白夫子教得好。”花弄影“不忘”夫子的功劳。
白夫子脸色苍白,在接收到院长大人恶狠狠的眼神和学子们鄙夷的目光后,她有些呆滞了。
琴艺老师躲在角落里暗自拍拍胸口,还好,比起白夫子,花弄影对他还算嘴下留情了。
得了合格的花弄影在所有人哀怨的目光中喜滋滋坐下了。
云破月和云倾城都瞥了她一眼,暗自猜测着,一个人受伤以后,性子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
有了花弄影的“出彩”,后面的评判顺利很多,因为有了她的对比,冠军很快就诞生了。
不用说,花心蕊凭着高超的绣技,毫无悬念得了第一,晏婴也不错,合格。
“花弄影,我们全都合格了,你真厉害,是怎么想到那么好的点子的?”晏婴高兴之余,小声讨秘密。
要不说是朋友了,这丫头一点儿也不顾及花弄影的心情。
“想知道呀。”花弄影拉长声音问。
“嗯嗯。”晏婴眼冒红光。
“当然是脑子想出来的。要是你有我这样的绣技,你也会想到的。”花弄影微笑着回答。
换而言之,她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晏婴了然地点点头,哈哈,以后要是被逼急了,她也这么干!
“下一项诗词。”台上夫子又宣布。“请各位学子们以动物为诗眼自作一首。”
这个也简单,每个人还是在座位上完成。
大家的速度都不慢,没到规定的时间内,小姐们就都完成了。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云破月几个判定前面的诗句用得时间很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评委们就站到了花弄影面前。
“花弄影,宣读你自己的诗句。”院长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云破月过来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太子殿下的恶趣,很显然,太子这么着急过来,目的就是花弄影。
花弄影能作出什么样的诗句呢?就是想一想,院长都想退回去或者是越过去。
花弄影一点儿也不畏惧云破月调侃的眼神,微笑着站起来了。
此刻,他的文课夫子倒是知趣,远远地躲了起来。他怕自己落的和琴艺老师、白夫子一样无颜见人的下场。
“我先声明一下,小女实在是对不起文课的夫子。想夫子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可小女资质有限,未能学的夫子半成。这些诗句完全是小女胡编乱造,希望不会让大家笑话了去。”花弄影娇羞地说,声音却很大。
躲起来的夫子听了长舒一口气,哎,好在花弄影说了一次人话,他不用丢脸了。
此言一说,全场哗然。花弄影也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呢?大家不约而同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所有人,包括夫子可能都不知道,花弄影嘴下留情是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文课老师从来没有出言羞辱过她。
投之桃李,她也不想去攻击一个对她无恶意的人。
“花小姐能不能评价一下自己的诗句呢?”云破月够坏的。他就想听听花弄影还会不会语不惊人死不休。
花弄影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我的评价是,这一首绝对不比那两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差。”
评价沉重,落在地上能砸出一个坑。
院长脚下一踉跄,他可以预料到,他明天可以请假在家沐休了。上一次花弄影做了诗句,让他在同仁面前好长时间没抬起头来。现在又来了,院长深深怀疑,上一辈子他和花弄影肯定有仇。
这一辈子花弄影才会到他的书院里来不要命地折腾他。
“哦,本殿下很期待,花小姐请。”云破月忍住笑示意她赶紧念。
“一群大白鹅,伸着脖子爱唱歌,白色羽毛漂水上,红色脚蹼划水波。”花弄影抑扬顿挫地念完了。
全场安静再安静!院长晕了再晕了。
云桑情忍不住被她给逗乐了,他再也忍不住,开始出言讽刺,“花小姐能不能猜测一下自己能不能合格呢?”
“那还用说,当然能。我相信大家既然能当评委,那就都是有文化的人。”花弄影一点儿也没迟疑地接口。
“哦,花小姐怎么这么自信?本王记得刚才你好像还在责备太子殿下没文化吧?”云桑情冷笑着质问。
全场的人安静地等待着,不明白四王爷为什么忽然针对花弄影了。
“刚才太子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了。我的绣品并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太子一时没能明白,我能理解。但是他最后还是很坚决地相信了我,可以足以他不是胸无点墨之人。”花弄影笑眯眯回答,丫的,想给她拉仇恨值,那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了。“太子殿下,我说得可有道理?”
云破月邪笑着配合,“本殿下当然有内涵,不会像有些人只是表面光滑,肚子里却无货。”
这话对了花弄影的胃口,她听了不住点着头,脸上笑眯眯的。
云桑情早就清楚云破月是不按理出牌的人,而且云破月也不会给任何人的面子,临阵倒戈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好在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当即也不和云破月计较,而是继续对花弄影咄咄相逼,“花小姐还没有回答为什么笃定自己会合格呢?”
那架势好像花弄影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四王爷。”花心蕊站了起来,她不喜有人对花弄影这样威逼。此刻,云桑情留给她淡雅的谪仙风姿荡然无存。“妹妹的诗句完全符合夫子的要求,以动物为题,而且还吟出了动物的特色,不应该判为合格吗?”
“你这个妹妹胆子也变大了一些。”白映雪笑着打趣。
“不错,有进步。原来好归好,缺失了一些人气。”杨柳风更是中肯地评价。
花雨落斜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出言反驳,想来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以太子殿下、成王和院长的学识,一定清楚小女吟诵的是哪一种动物了吧?”花弄影故意的,就是不提情王。哼!叫你丫的装高雅,等会儿让你难看。
“花小姐吟诵的应该是白鹅吧?”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云倾城这个闷葫芦。
还应该是了,那么直白没有内涵的诗句,谁听不出来呀?云桑情的小白脸变了又变,不过最终还算是忍住了。
“那一定是一群漂亮的大白鹅。”云破月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吟诵的诗句虽然比较直白,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观察得十分仔细。诗句也还算对仗,押韵方面更是没说的。
综合评判,过关!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吟诵的是哪一种动物,过关不过分吧?”花弄影理直气壮地问。
院长向云破月和成王脸上看看,看到这两位无异议,而情王虽然不满,但也没有继续反驳。于是他有气无力地宣布了她过关。
周围学子们一片哗然,花弄影今天算是走了狗屎运,就这样竟然让她接二连三过关了。
胡飞蝶快要气疯了,明明她比花弄影要优秀很多,为什么得到所有人关注的却是花弄影那个草包呢?
的确是,围观的天字阁、玄字阁的学子们,现在对表现优秀的几个才女关注得好像并不是在意,所有人都在猜测下一场的书画比赛,花弄影会不会再一次侥幸过关。
甚至已经有人在周围下赌注,当然买她胜出的比例太小了。
花弄影耳朵尖,当然也听到了周围的吵闹声。
趁着满场轰动的人群,花弄影脸上带着微笑,有钱不赚是傻子,这一场她非胜不可。
“本公子买她一定输。”萧步高,满脸横肉,扯高气扬地吆喝着。这一次说什么他也要一刷前耻,让花雨落老实将银子给送回来。
“姐姐,咱们也趁机赚一点儿?”花弄影小声说。
花心蕊点点头答应了。
“我买妹妹赢。”花雨落不甘示弱,带着两个好兄弟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压下了。
“谢谢哥哥支持,我也买自己赢。对了,晏婴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花弄影挤进去,还不忘拉着晏婴。
“是呀。”晏婴睁大眼睛很响亮地回答。
“那你支不支持我?”花弄影激动地问。
晏婴迟疑一下,然后重重点点头,“我买你赢。”
于是,一会儿的功夫,晏婴就红了眼睛后悔了,因为花弄影连她身上的玉佩首饰都抢下来压下去了。
“你确定能赢?”晏婴眼泪汪汪地问。
“我想我练了两个月左右了,应该能赢吧。小溪说我只有书画能拿出手了。”花弄影笑容僵硬了一下回答。
“小溪是谁?”晏婴好奇地问,忘记要哭的事情。
“我侄子。”花弄影生怕不够吓人,很自豪地报出了花满溪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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