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没开腔,就那么深沉抽着烟。
隔着白色的烟雾,虞熹望到了男人眼底的一抹倦青色。
除此之外,一无所窥。
这一晚上,他一直在这里守了她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深夜醒了,往常不是一宿无眠,就是噩梦连连,一晚上醒上无数次,大概是因为那种药虚耗了她很多体力。
二人之间的静默的可怕,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唇,欲起身去倒杯水,但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裤。
不禁又多嘴问了一句,“池爷,衣服你帮我换的吗?”
男人依旧没出声,在冗长的沉寂之后,他那一双晦暗的眸子穿过青淡烟雾,落在虞熹脸上,缓缓开了口。
“为什么会叫我‘池公子’?”
虞熹丝毫不惧,扯唇莞尔一笑,“池公子这个称呼,只要是江城的人都该知道吧。”
“那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池公子’,尤其是女人。”
她故作吃惊,“至于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倘若池爷不喜欢我那么叫你,我以后就不叫了。”
“不,我喜欢。”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池慕寒就那么脱口而出。
闻声,虞熹又是一讶,再朝池慕寒看去,那一刻的感觉就是,似乎池慕寒哪里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抽身而起,走到虞熹的病床边,夹着香烟的手朝女人的脸庞伸去,却又猛地滞住,蓄了长长烟灰的烟蒂受到外力作用,猝然掉在了他鞋尖上。
“以后就叫我池公子,知道了吗?”
轻轻颤抖的声音从池慕寒绷紧了的喉头中逸出,乃至他僵硬在半空的手都跟着栗了一下,又轻弹了下烟灰,来掩饰什么。
语气温和的命令,使得虞熹受宠若惊颔了颔首。
难道就像二叔说的,她的勾引真的对池慕寒起作用了?
不觉,她心底自嘲一笑,家花总没野花香,是不是?
“那么池公子现在可以给我倒杯水吗?我有点渴。”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能使唤人,池慕寒却没有拒绝,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看着她咕噜咕噜喝着水,他喉结跟着动了动。
虞熹把空了的水杯放下时,却看见池慕寒用一种干涸到极度渴望水源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也渴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显得很弱智,他要是渴了,大可去倒水喝啊。
男人黑眸中却闪过一道精芒,随即男人俯身就将女人瘦小的身躯紧紧纳入怀里,再一次衔住了她的唇……
“呜……”
这就是他解渴的方式么?
猝不及防的吻让她一阵头昏脑涨,整个肺部像是缺氧了一样,呼吸渐渐变得灼热,快要窒息。
虞熹并未伸手抱住他,但不知怎的,一时间心绪百感交集,明明成功勾引到了池慕寒,可眼眶里却有马尿溢出,一滴一滴地滚落在他肩颈处。
吻止,池慕寒抬头便看到了满脸泪水的虞熹。
紧蹙着眉,男人微微粝的指腹温柔抹着她眼底湿泪,那湿热究竟灼伤了谁的心?
“好端端怎么哭了?”
“池公子吻得太狠,把我嘴角咬破了,我给疼的。”
她笑着夹泪撒着娇,指了指自己的下嘴唇。
池慕寒一脸青黑,过了半晌,又摸着她唇角低低欢笑开。
这时,池慕寒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萧怜儿打来的,但他并未接,直接把电话按掉。
募得,混乱的脑子里及时想到了些什么,她暗暗扬了扬唇,便往他怀里一倒。
他顺势接住了她,语气甚是紧张,“怎么了?”
“我偏头痛又犯了。”
她躺在床上,蹙眉病痛似得轻哼。
“我去给你拿止疼片。”
“那麻烦池公子了。”
她用娇娇弱弱的口吻感谢道。
看着虞熹服下止疼药后,池慕寒又问,“好点了没?”
虞熹长眉连绢,眸含秋水,“好是好点了,但如果池公子今晚留下陪我,我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