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虽醒的早,却没有心情去跟高丽公主周旋。
一听是耶律斜轸请来的人,洪媛以为他请来的是大夫,还在心里胡乱感动了一把。
不过听到夕阳说“仵作,里面请”,她的脸登时就给绿了。
她还没死,耶律斜轸就请来仵作给她验尸了吗,这是几个意思?
洪媛抱着手臂上的伤口,坚决不让仵作看,还要让侍奉自己的婢女将他们给撵出去。
除非他们请来真正的大夫,否则她宁愿伤口烂掉!
洪媛大发雷霆的原因,夕阳不是不明白,连一个婢女都这么明白了,北院王府里有那么多心如明镜的人岂会不明白?
高丽公主不是不懂汉话,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才一直说高丽话。
洪媛自尊心极强,岂能容忍旁人说三道四,说到底她就不该故作清高,装什么与众不同。
耶律斜轸算是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在整个北院王府里,想成为与众不同的,也只有变成被北院大王宠爱的杨琪了。
耶律斜轸于猎场被行刺,即便他毫发无伤,这也算是个大事件了。
抓刺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耶律斜轸身边绝对有与刺客串通一气的细作。
耶律斜轸身边的人逐一的被彻查。
杨琪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矢之的,有关于她的流言满府纷飞。
其实不用去追究,杨琪也知道有关于她的大部分不好的流言就是从北院王府的内院中散布出来的。
要想一次性堵住悠悠之口,耶律斜轸也无可奈何。
他可以一次将一两个人处以极刑,但是一次性葬送这么多人的性命,那他成了什么?
不但不能成就他的美名,只怕杨琪最终会落入更多人的口实。
这日向东来见耶律斜轸,看他的模样,不仅仅是负荆请罪来的。
向东中了错神香,受人摆布,竟无知无觉。既然他来到耶律斜轸跟前,想必他是有了结论。
耶律斜轸自然记得当时他与向东说过的话——
想不起来,就不要来见他。
耶律斜轸温了一壶奶茶,给杨琪跟前的杯子斟满。
随后他缓缓放下茶壶,斜睨了跪在他跟前的向东一眼,“你这是给本王带什么好消息来了吗?”
若是好消息,向东也不至于这般愁眉苦脸。
他暗暗睇了杨琪一眼,随后闭了闭眼,像是狠心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绷成一条线的双唇终于张开,“大王,恕属下无能,昏昏沉沉时只记得小王妃在属下的身边!”
杨琪一愣,向东为了除去她,竟然豁出去了。
外头的那些传言,她不是不知道,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好笑。
“向护卫,打马虎眼得话,我不会与你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因为我,不惜让真正摆布你的人逍遥法外?”
向东态度冷硬,“属下说的是事实!”
“你无非是在向大王暗示,你是受我摆布,是我给你下的错神香。”
“自作聪明。”轻笑一声后,杨琪冷哼。“被人当枪使唤了还浑然不觉。”
杨琪继续说:“我承认我的存在是打破本院王府中内院的平衡,向东,你暗示是我给你下错神香,你给我一个我非要这样做的理由,只要你说的合情合理,能让我折服,之后不劳你费心,我会主动离开北院王府,离开大辽。”
向东搜肠刮肚,竟无语凝噎。
耶律斜轸怔了两秒,他看得出来杨琪是在玩真的。
不过他知道向东圆不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仔细想想,向东有哪里是值得杨琪利用的呢?
杨琪若是真有不轨之心,要害北院王府之主,她时时刻刻都有几乎让耶律斜轸一命呜呼,何必去大费周折的利用一个属下?
向东一咬牙,索性将心一横,“你若待大王真心,就不该乱他的心!自从你出现以后,大王就变得不再像他了,几次三番为了你,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早在汴京,大王为了训你,险些没命回来!你受伤不愈,是大王放下尊严,不惜得罪权贵也要向萧太后求得良药。还有当年你被先帝扣押时,若不是大王,你早就——”
向东越说越激动,然而却被耶律斜轸一个重重的扣杯动作惊得戛然而止。
耶律斜轸冷眼瞥着他,似乎在怪他长舌话多。
有些事情,他不告诉杨琪,是不想让杨琪对他心存感激。
他要的不是杨琪的感激,而是她的真心。
“向护卫,你跑题了。”杨琪淡淡一笑,“我问得是我要摆布你的原因。”
耶律斜轸捏碎瓷杯,冷冷的道:“去领板子。”
杨琪阻止,“算了,他也是对你忠心,不该因为他冒犯我就罚他。”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