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庠道:“话虽如此,本府难辞其咎,专使大人,本官也不怕得罪你了,朝廷委任你为专使,你却空手而来,如何解得了我扬州之困?你说的那五十万石粮食什么时候到呢。”
苏锦没有怪宋庠的唐突,这事放在谁的治下谁都该急的冒火,想了想道:“粮食从庐州发运,最快怕是也要十ri后方能到达。”
宋庠道:“十ri后到达尚有可为,那咱们便等十ri,但愿一切顺利。”
苏锦摇了摇头道:“怕是等不到十ri了,现在的形势慢说十ri,便是三ri也等不得了。”
宋庠愕然道:“怎么?专使大人是怕……?”
苏锦道:“民不畏死之时,大乱将生,虽然府尊大人有军队在手,但难道真的下的去手对这些因为饥饿而无路可走的百姓们开刀么?实际上他们才是无辜之人。”
宋庠疑惑道:“不至于如此。”
苏锦道:“大人,此事一传出去,百姓今ri必啸聚请愿,没见这王老六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么?想来肯定还有很多人的情形跟他的情形相似,这些人已经不畏生死,难道府尊大人还不引起jing惕么?”
宋庠惊讶了,想了想急速下令道:“卫都头,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在街道上巡逻,遇有啸聚之民,立即驱散之。”
卫都头领命而去,苏锦见状大摇其头道:“现在这个时候府尊大人不宜以重压之策,须得怀柔安抚才是。”
宋庠摊手怒道:“你叫我怎么办?你是朝廷筹粮使却一颗粮食没带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几位属官一见宋庠失态,忙递眼se给他,这话已经失了风度了,苏锦是朝廷亲派的专管筹粮的专使,虽无明确说品级多大,但实际上形同钦差,宋庠这么一来事情没解决,得罪了钦差专使,怕是越弄越糟了。
苏锦不以为意,看着气鼓鼓的宋庠,心头暗叹,这宋庠其实根本不适合当官,学问好不等于官当得好,调他去翰林院编撰史书才是正理,或者是去皇上身边当起草圣旨的知制诰也不错,当个州官,无事还好,一旦有事,他毫无应对之策。
“府尊大人,总而言之,等庐州调粮过来怕是已经来不及,看这天气,风转西北,云层渐厚,早间雾气甚浓,今年的第一场雪怕是就要下来了,一旦落雪怕是更要糟糕;饿冻交加,怕是有一大批人熬不过去,须得当机立断才是。”
宋庠兀自生气,瓮声瓮气的道:“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苏锦悄悄靠近他耳边道:“府尊大人,借一步说话如何?”
宋庠看了苏锦一眼,见苏锦一本正经的恳请神se,也不好太过于驳了他的脸面,当下带着苏锦来到内堂中。
两人坐定,苏锦道:“府尊大人,你告诉我实话,扬州官仓中现在还有没有粮食了?”
宋庠瞪眼道:“哪里来的粮食?官仓现在只有两千石粮食,那是官员衙役和官吏们的俸禄口粮,两千石粮食连半个月也撑不下去,再说,即便这两千石拿出来又抵上什么用?”
苏锦微笑道:“当真没有么?再想想?”
宋庠脸se难看道:“难道我堂堂知府还跟你扯谎不成?”
苏锦收起笑容,轻声道:“我怎么听说扬州官仓中还有十万石粮食动都没动呢。”
宋庠变se道:“那十万石如何动得?那可是军粮,秋后收缴的军粮啊,运河干枯,漕运不通,所以三司才延期运输,暂放扬州官仓中,这粮食动了是杀头之罪啊。”
苏锦正se道:“咱们先借用不成么?待我庐州粮食运到立刻补仓,既能解燃眉之急,又不会有任何麻烦,知府大人考虑考虑如何?”
宋庠断然道:“万万不可,你那五十万石粮食也不知还在何处,此事一旦泄露,你我都要被开刀问斩,这事本府断然不同意。”
苏锦看着他迂腐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炸药桶,引信已经点燃,马上就要爆炸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