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谢永侠就喊道;“他是谢家的老大,是个省里的大官。”话音刚落,人群顿时像被惊扰的蜂群,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谢永侠看着这些昔日的街坊,他心中感到了阵阵的痛楚让自己喉管发涩,他挥动着手臂,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各位街坊:我就是谢永东的哥哥,你们要揍就揍我吧,我们谢家对不起大家。我有一句要说,你们的情况我刚才才知道,请各位街坊放心,请给我三天的时间,你们的问题由我负责来解决……”“哼!解决,每次当官的来都是这样说的,可我们都等了快两年,还是没解决,凭什么我们要相信你?”有人这样一说,刚刚平息下来的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无论谢永侠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
史大柱慢慢站起来,走到谢永侠身边对大家说;“谢大哥说的,我,我相信。”“柱子!你!”站在断墙上的鹃子怒气满面地想阻止他。史大柱看了看鹃子,又继续重复说了一次:“街坊的老少爷们,谢大哥说的话,我相信。”谢永侠在史大柱的向导下,他们从这家的棚里进,那家的棚里出,几乎走遍了这一片区的所有棚户,查看和安抚工作一直做到晚上九点钟。在鲜活的事实面前,谢永侠感慨万分,他没有想到:在共和国的一片蔚蓝晴天下,居然还有像这样情状凄惶、令人心酸的城市难民,他感到那天市委组织部长薛琪所反映的问题,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这种严重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竟然发生在那位“有胆识、有魄力、有能力”的市长汪家泉所治下的地方。
突然他想到现在还有些事要马上处理,就电话诉之了在安川的司机马上来接他。
母亲和谢永东正在家里焦急地等他回来,满脸怒气的谢永侠刚一回家,就匆匆忙忙地拿上公文包出门,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切地问:“侠儿,侠儿,啥事这么急就要走?”。
“妈,没事。”谢永侠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一面走一面平静地回答。
“哥,啥事?”谢永东话一出口。正走出家门的谢永侠猛一回头,恶狠狠地盯了盯他,正色地说道:“谢总!在我回来给你算账之前,有两件事情你马上要去办,第一,将卧病在床的半娘马上送进医院治疗,这是家里的私事;第二,你马上回公司去筹款,把文庙街那一片区的棚户,给我在三天之内安置好,不准再有一家继续住在棚子里,这是公家的事。”“当!”清脆的一声,口噔目呆的谢永东手中握着的碗一下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八尽管母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从谢永侠对弟弟的那一番话里,听到了谢永侠要谢永东马上将半娘送进医院治疗,她直观地感到半娘那里可能真出了事情。
“东儿,东儿,半娘是咋的?”,“东儿,东儿,半娘是咋的?你倒是说话啊!”母亲急切地问着。
这时候座在沙发上的谢永东呆如木鸡,大脑一片空白,他压根就没想到:居然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哥哥就了解并知道了文庙街的那一档子事。面对母亲的苦苦追问,他知道不能再呆在家里了,于是以抓紧时间去落实哥哥交办的事情为理由来加以搪塞。
他猛地站起来,对母亲说:“妈,我先去办事,回头再告诉您。”说完就抓起大衣出了门去。
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心中老是惦记着半娘,自打去年搬出文庙街以后,不知不觉都有一年多时间没见上一面了,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她现在不知道半娘住在那里,几次拨通了谢永东的手机,想问问他,结果谢永东没敢接电话,于是只得叫上保姆阿桂,陪她一同到文庙街旧宅那里,去询问半娘现在的下落。本来她知道文庙街的那一带好像是全都拆迁了的,应该是没人住在那里了,但刚才侠儿气愤地提到了那叫啥棚户的,好像那一带还有人住。
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母亲和阿桂还是决定上一趟文庙街。她们从翡翠花园附近乘上一辆出租车向老城方向驶去……
谢永东从家里出来后,驾车独自一人来到了翠水河畔的音乐广场。这时广场上早已没了白天的热闹景象,间或只有些清洁工人清扫残留的果皮和纸屑,平时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散去,偌大的广场就变得非常冷清了。
谢永东正是需要这样的宁静环境,他来到绿地前一张长椅前坐下,把头深深地埋在两手之间,嘴里叼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使劲地吸着,时值严冬时节,翠水河上吹来的阵阵寒风,能使过往的行人有一种霜冻透心凉的感觉,然而却在此时,谢永东的额头上竟然还渗出了汗珠。他心乱如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哥哥离家前对他说的那一切意味着什么,那可不是与他逗着说起玩的;他更清楚地知道:以目前公司的情况,要在三天之内安置好文庙街那一带的所有棚户是根本就做不到的,而现在要扭转这个僵局,该怎么办?他苦苦地思考着眼前所面临的这个难题。
他将自己乱麻般思绪前前后后整理了一遍,最后认定了哥哥之所以发火的根源一定就在半娘那里,既然半是导火索,那么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趁它还没引爆前就掐断它,只要他将半娘一家的问题解决,变被动为主动,那么后面的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而解决一家的补偿,他是做得到的也是能做得好的。
对了!只要把半娘家的事情办好了,就有可能求得母亲的谅解,只要将母亲牢牢地抓在手中,就等于有了“救命草”和“避风港”。主意拿定之后,他决定乘夜深人静之时,马上驱车前往文庙街去。
就在他快要赶到文庙街旧宅的时候,他发现就在前面停靠着一辆救护车,借助于微弱的车灯,远远看见一些穿着白衣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向车上抬着病人。不一会儿,史大柱和鹃子从废墟里跑出来,匆匆跟着赶上了车。他马上意识到:会不会是半娘出事了。正要推开车门下去看看,这时救护车已经鸣响了警示笛,向医院方向驰去,他只得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救护车在门诊大楼前停下,从里面又跑出几个医生、护士与车上的人一道将病人推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过道里只留下史大柱和鹃子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
这时谢永东在车上点燃了一支烟,随着袅袅的青烟,他在思考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该咋办?
平心而论,谢永东还不是像鹃子所说的那种属于是“丧尽天良”的人,在他内心的世界里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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