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母亲用单薄的身体支撑着这个危卵下的家庭,贫困无时无刻都折磨着他们,谢氏兄弟从小就在屈辱与被鄙视的目光中渡过了人生那一段最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这段经历,不仅锻炼了他们年轻时代那敢于直面人生的奋斗精神和嫉恶如仇的英雄气概,也使得他们深深地埋藏着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最贫困的劳动人民之间有一条隐蔽的、密切的沟通渠道,不管在任何时候,这样血与肉的联系都没有被真正割开过。
谢氏兄弟的突然回来,着实让母亲欣喜若狂,她把兄弟俩一左一右地拉到沙发前坐下,仔细地端详着谢永侠、谢永东好一会儿,母亲大概觉得谢永侠比弟弟苍老多了,于是伸出手一面抚摸着谢永侠的脸颊,嘴里一面不停地喃咕:“瘦了,瘦了,看来又是你媳妇没照顾好你吧,唉,这个杨蕾根本就不是照顾好人的料,我早就说过……”接着又数落了一通杨蕾的不是。母亲的这一番话,如果是让杨蕾听见,没准又少不了一场婆媳俩之间的口水大战,但是对于谢永侠来说,确是真切地感到了母亲那游若细丝的呵护与温暖,也由然而生了一种深深的内疚,这么多年来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实在太少、太少了……
“妈,您也可别这样说她。”尽管谢永侠深深地体会到“老妈唠叨美如歌”的背后所包含的东西,那是母亲用挚爱的情感来填词,用呵护的音符来谱曲,用唠叨的嗓音来演唱。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母亲对妻子的这些埋怨,事实上对于杨蕾来说,是极不公平的。谢永侠话音刚落,母亲就接上火了。
“咋的,现在有哪一条规定,就不准当婆婆的说媳妇了?在以前的旧社会……”母亲看来坚决不同意心爱的儿子居然站在媳妇的战壕里,于是将话越扯越远了。
“妈,这是哥给您老人家带的礼物,说是专门来向您行贿的。”谢永东为帮助哥哥摆脱目前的窘境,便插上了一句逗乐的话,故意转移母亲的话题。母亲一听,这天下哪有儿子向妈行贿的事,于是乐得笑了,谢永侠一听这不是拾起自己上午才说过的话来说嘛?也跟着笑了。
谢永侠昨天在大酒店附近的汇通超市特意为母亲买了些食品,又在隔壁的济世大药店买了些滋补品和药品,却告诉母亲,是杨蕾在省城里为她买的,特意叫他带来孝敬老人家。
母亲半信半疑地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很快就发现了谢永侠说话的漏洞,因为这些东西还贴着超市和药店的价格小标签,小标签上还印有汇通超市安川店和济世药业连锁安川店的字样,于是母亲指着价格小标签上的字样对谢永侠说。
“你尽瞎说,几十岁的人了,还蒙我老太婆,在我们这家里啊,谁挂念着我,我会不知道,家里啊,也只有你和永东的媳妇——美美两个人了。”“呵呵!”谢永东笑了笑,母亲说的话使得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母亲这时想起要在中午整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慰劳很久没有回家看望母亲的兄弟俩,于是叫来保姆阿桂上街去卖一些他们爱吃的菜和名小吃,什么玉堂街的小花包,清真寺的卤牛肉,李婆婆的麻辣鸡等等,母亲一口气就说了一长串名。
这些家乡的名菜、名小吃是谢氏兄弟小的时候最馋的东西。谢永侠还清楚地记得,那时还没上小学的谢永东有一次到玉堂街去玩,就在那卖小花包的地方足足站了一个下午,嘴馋得将那支沾满污垢的大拇指都抿成了洁白的大拇指。
还有一次母亲买了四个小花包,回来告诉谢永东兄弟俩每人两个,于是就走到门外去,叫在院里玩耍的谢永侠回来,当谢永侠走进屋里的时候,却发现谢永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四个小花包风扫残云般地咽进了肚子,这时正座在桌边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说起这些本地的名菜和名小吃,谢永侠便将弟弟那时的馋猫样绘声绘色地形容出来,顿时,整个客厅里就充满了母亲和兄弟俩欢快的笑声,有好几次母亲都被兄弟两人逗得笑弯了腰。
与那位著名的大老爷们——汪家泉不同的是:谢永侠不仅是一位高级公仆,还是擅长做家务事的娴熟里手,当然,这也与杨蕾是一名高中教师这一职业原因有关,谢永侠在客厅里坐了坐,看了看时间快接近十二点钟了,于是将母亲请回阳台上去继续看书,而他就进了厨房做起事来,看见哥哥进去了,弟弟谢永东也跟着进去帮忙。
兄弟俩一面做事一面继续聊着,这时谢永侠发现家里的厨房中有很多只剩半瓶的名酒,还包括一些中国人都很少喝的洋酒,更为吃惊的是其中有一瓶法国原产的路易十三,这种世界著名的极品名酒在市面上售价高达八千至一万人民币,这样的东西居然会在母亲家中出现,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看见外星人一样,他向谢永东问起了这些酒的来历。
“这些酒都是那位农村保姆平时收集起来的,准备带回乡下”谢永东不以为然地说。
“我问的是这些酒从那里来的?”谢永侠见谢永东答非所问,又再问。
谢永东这时才恍然大悟,回答道:“这是汪市长在家里吃饭留下的,酒是他带来的。”“哦,是家泉,他常来吗?”谢永侠反问。
谢永东说:“常来,有时逢节假日,有时还利用到县上来检查工作的机会,就来家里问候和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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