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煦走过蓝青身旁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往日看起来非常恭顺的蓝青,此时脸上却表露出踌躇满志的神情,嘴角边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当路过高静兰身旁的时候,他也猛然发现,高静兰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用一种悲凄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候,叶煦的心中泛起了几多的欣喜,也涌出几分的忧郁。欣喜的是,几天来,他冥思苦想如何保全那位深爱自己的女人的计划终于成功了——高静兰没有受到牵连。忧郁的是,就在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距离,“车厢计划”就中途夭折了——永东的嘱托最终成为了幻影。
从此,叶煦就与谢永东一样,也失去了人身的自由,在安川市一处偏僻的地方,接受省行纪检组的封闭式审查。除了不能与外界的人有任何直接的接触外,叶煦在规定的地点里仍享有很多的方便之处。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读书、钓鱼,打牌。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随着审查不断深入,叶煦感到自己的处境不是在恶化,而是在好转。
终于有一天,纪检组组长向叶煦宣布了省行的处理结果,他没有经济问题,但有违规贷款的行为,被免去安川市华丰银行行长的职务,调回省城从事金融研究工作。
就在即将离开纪检组驻地的时候,他有没想到,同妹妹叶潞来接他回家的还有那个女人——高静兰。
回到家里,叶煦的心情并不沮丧,他坐在沙发上对叶潞、高静兰夸耀说:“在这一段被隔离的时间里,我的身体长结实了,体重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增加了。”叶潞对哥哥被免职的处理结果很不服气,见哥哥还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慨,便破口大骂那位暗地里写检举信的人。
叶煦一听,就用责备的口气对妹妹说:“小兔子,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没教养了,也不想想,脏话从一位淑女口中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哼!”叶潞不以为然,撅起小嘴,将头侧向一面。
“约嗬,还真来劲了。”叶煦接着说,“小兔子,我告诉你实情,其实那封检举信所反映的问题并不全是诬告,我确实有严重违反贷款纪律的行为。”“你……你真是个傻瓜……你知不知道,为了澄清那些事情的真像,人家高姐都快磨破了嘴皮。你倒是自己没有问题,却自己承认自己有问题。你对得起人家吗?”叶煦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很难给妹妹讲清楚道理,就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今天我们就不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怒气冲冲的叶潞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碗汤,“咚”地一声,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埋怨地说:“哼!你的事,我懒得管,给!这是高姐和我昨天晚上给你熬好的鸡汤。”“静兰,谢谢您的关心。”叶煦微笑着对高静兰表示感谢,高静兰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
叶煦问高静兰:“安川都市建设公司贷款的那件事情,最后行里是怎么处理的?”“你就别提了吧,现在行里不仅不考虑对安川都市建设公司提供新的贷款,相反,蓝青行长还责成我们信贷部去找他们追讨先期的贷款。”叶煦一听,只是苦苦地摇了摇头,端起鸡汤慢慢地喝起。突然,他恍有所悟地停顿下来,对高静兰神秘一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高主任,我现在不是行长了,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银行职员,您还嫁给我吗?”高静兰看见他那苦中作乐的滑稽模样,终于忍不住“噗磁”地笑出了声。
叶煦调回省华丰银行金融研究所,不久,他就辞去了公职,带着新婚妻子高静兰返回德国。在克莱门茨;雷德曼博士的帮助下,夫妻俩在黑森州的马堡创办了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