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墨。”我委婉的提醒他,“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没有。”
“……”
随着车的行进,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荒凉,我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
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通向一个乱葬岗的。在这种遗体火化已经很常见的时代,你见惯了草地上排列整齐的墓碑,再回到这种漫山遍野都是坟包的地方,一定会由内而外的感到胆寒。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
所以当任墨让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却扒着车门,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任墨,你混蛋,你明明知道我有阴阳眼!你带我来这里!还让不让我活了!”
“都四年了你还没习惯吗?”
我白他一眼:“习惯是一回事,害怕是另一回事。”
我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游荡的鬼多是些可怜人,没有怨气,没有煞气,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投胎不能离去,所以才会在医院里晃悠。
它们没有伤害我,只会偶尔会抬起自己惨白的脸用它们没有黑眼仁儿的瞳孔看我一眼。这也算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这里就不一样了,精神病院里住我隔壁那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奶奶曾经警醒过我,阴阳眼的体质特殊,不适宜到魂灵聚集的地方,容易引来恶鬼。
我总觉得这老婆婆,我管她叫李婆,李婆其实不疯,所以我信她的话,眼下,为了不招来恶鬼,我是死也不会走进这座坟包遍地的山的。
任墨看着我,语气中竟然透露着些许柔和:“我会陪着你。”
“陪我有屁用啊。”我丝毫不领会他的柔情,张嘴冲他大吼,“害怕的又不是你。”
他脸色沉了沉:“下不下来?”
我坚定的拉着车门摇了摇头:“不下!”
他皱了皱眉,随后伸手就来拉车门。本来我还以为有我在里面拽着他铁定拉不开,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拉开车门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而我被巨大的惯性猛地一扯,整个身子也跟着车门一起出去了,差点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任墨虽然接住了我,但是姿势一点都不温柔,而且十分缺德的顺势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下了车,我突然有些愣,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抱住任墨的大腿开始哭泣,并且恶意的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他的裤子上。
“我不能去啊……嘤嘤嘤……”
“我听说那些鬼见到貌美如花的姑娘就会抢回家做媳妇儿的啊……嘤嘤嘤……”
“我不想做鬼新娘啊……嘤嘤嘤……”
“……”
任墨一把把我从他的大腿拽了下来,看了我半晌,认真评价道:“我觉得它们死后的审美观不会发生多大改变的。”
我不说话了,继续抱着他的大腿蹭眼泪蹭鼻涕。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要么跟我走,要么自己开车回去,自己选。”
这还用选?
我如获大赦,当下就撒丫子跑向了停在一边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