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挑眉,“文贞说来寻你量尺寸,好帮你裁件衣裳,你们刚刚竟不是在量尺寸?”
问题不是刚刚在做什么,而是叶青灵特意来寻她量尺寸,现在却是连提都没提就匆匆走了。
而刚刚,唯一比较特殊的事就只有支其华的来信——
叶青殊心头一跳,忽地想起自己因为太过习惯,习惯到理所当然而忽视的问题:
如果叶守义和支氏要将女儿嫁回支国公府,而支国公府也希望迎娶叶守义和支氏的女儿,为什么不选择将叶青灵许给支其华,反倒选定了自己?
上辈子,她第一次知道叶守义和支氏替自己定下支国公府的亲事,是在支氏死后,叶守义要扶柩回颍川的时候。
上辈子,长姐与宁王的事,只怕到长姐死都没有暴露出来,而那时候自己才九岁。
九岁前的自己相貌就不说了,性格也说不上讨喜,不说嫁给支其华这般支应门户的长子长孙,就是嫁给支其意,也嫌不够。
更何况,还有早就名满京城的叶青灵珠玉在前?
她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存了疑惑的原因,就觉得刚刚叶青灵听说支其华来信时,神色确乎是有些不自然的。
而且支其华邀请自己去支国公府小住,却提都没提叶青灵,都是表妹,以支其华的细致周全,就算与叶青灵疏远了些,也不至于如此的……
“阿殊,怎么了?”
“没事,”叶青殊摇摇头,“有些事需要查证一下,明天我要去趟支国公府,你要准备殿试,我让榆哥儿送我一趟就行”。
叶青程目光微闪,这三年来,叶青殊鲜有瞒着他的事,真要瞒着他,多半不是难以确定就是难以启齿,这是,文贞又出问题了?
叶青殊向来不和叶青程见外,将叶青程丢在书房等着,自己则叫来杜鹃和六九吩咐了一番。
待得一切安排妥当了,才和叶青程一起用了晚膳。
用过晚膳后,两人又下了盘棋,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叶青殊绝不会再去咏雪院,叶青程这才起身告辞。
叶青程走后不久,支氏就遣了玉兰亲自来说,自己已经说服了叶守义慢慢相看叶青程的亲事。
呃,其实也不是她说服的。
她反常的到门口迎接叶守义,又双眼红肿一脸憔悴,叶守义被她吓的直拉着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支氏说没事,叶守义却怎么肯信,支氏只好转移话题说起了闫怀婉的事。
叶守义却误以为支氏哭成这样是因为庞氏要替叶青程聘闫怀婉为妻,当下立即保证那样的事绝不会发生。
这还只是妹妹私下里和母亲提了一嘴,影子都没有的事,支氏就哭成这样,要真娶进门了还得了?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虽则支氏不知道,叶青殊也不知道,却不妨碍它所产生的效果是极好的。
叶青殊满意笑了,吩咐芳圆打赏,送走了玉兰,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和叶青程一起吃了晚饭,又下了半天棋,竟没有一点她想象中的尴尬!
诸如叶青程可能会有的兴师问罪,兴味调侃,甚至是虚心求教或迷茫无措,更是一星半点迹象都没有!
一如之前无数次,两人一起用膳,一起喝茶闲聊,再杀上一盘,闲适而随意,叶青程的言行举止,甚至是细微的眼神、柔和的笑容都如润物春雨,让人从耳根熨帖到心底。
叶青殊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翠绿的玉笛,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果真不愧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兄长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