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朝华同学乔迁之喜,别人可以不来,苏荇却一定会来的,其时,未朝华正躺在床上看《大凤史志》,见了苏荇懒懒一笑,“你若是来当说客的,就不要打扰我看书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今儿是来送请帖的”。
未朝华接过请柬,眉头微挑,“舒文瑜?娶夏蝶衣?太后娘娘果然偏心,这亲生哥哥和捡来的哥哥就是不一样”。
“文瑜是个好孩子”。
未朝华随手扔下请柬,“有太后在。他一辈子都会好,”一如那个江流。
“酸味很重啊,凰歌又怎么折腾你了?”
“你那才貌俱佳的侄女指责我觊觎朱衣侯之妻,正好被她看去了,”未朝华笑笑,“这亏着是藻青你养大的太后娘娘,一般的太后娘娘早下令砍了我了”。
苏荇皱眉,“云湘怎的还——”
未朝华目光又投向书册,“我最近有些烦你们苏家的人,你先走吧”。
苏荇失笑。“我今儿还就烦你了。往边上去”。
苏荇挤上了软榻,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册,“怎么?对凰歌不满,想趁夜摸进来仪宫吓她?”
“如果我想在来仪宫放一把火。将整个来仪宫烧的干干净净。可不可能?”
“干干净净?”
“就像五百一十二年前。武仁圣德皇后椒房殿的那场大火”。
“天降神火,自然可能,但若是你想烧了来仪宫。除非皇宫里的人死绝了”。
未朝华偏头看向他,“天降神火,与小人放火,有什么区别?”
苏荇被他问的一愣,“我没见过天降神火”。
“这世上又有几人见过天降神火?武仁圣德皇后崩时不过三十余岁,根本不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为何当年椒房殿火起,所有人都认为是天降神火,眼睁睁看着一国之后与椒房殿百余宫人葬身火海?”
苏荇神色严肃下来,坐直了身子,“你是怀疑——”
“不错,”未朝华缓缓勾起唇角,满是讥诮,“什么天降神火,那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谋杀!”
“谋杀,能做到的,也只有,太祖皇帝了,可是——”苏荇面露震惊,“太祖皇帝为何要那样做?”
“那就要问问太祖皇帝了,”未朝华想起苏凰歌那日说的“厉鬼附身”,更是讥诮,凤凰浴火?
苏荇消化了一会才消化掉这个信息,感叹道,“《大凤史志》我读了不下十遍,想不到竟不如你读的透彻,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只是史书记载,太祖皇帝与武仁圣德皇后青梅竹马,武仁圣德皇后父兄更是为大凤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武仁圣德皇后死后,太祖始终为之空悬后位,又怎会?”
未朝华轻嗤,“这还用说,自然是忌惮武仁圣德皇后外戚权重”。
苏荇一时默了默,洒然一笑,“我们这真的是为古人伤悲了,别看了,去喝两杯”。
未朝华瞥了他一眼,这世上能遮住双目的东西太多太多,明悟若神的苏荇也不例外,“你来找我,不怕美人生气?”
苏荇眉头微蹙,“凤阳,你且听我一句,不要再处处针对云端了,行不行?”
“将军若真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朱衣侯手中抢走美人,我也会赞一声将军真乃大英雄真豪杰,可将军却只敢私下底拿着女子玩物睹物思人,甚至在朱衣侯咄咄相逼时处处退让,将军您没那个胆儿气就别做出觊觎人妻的下作事!”
苏荇一愣,未朝华笑的讥讽,“这是云湘那天晚上指责我的话,我敢保证这番话一定是云端教她的”。
这番话听起来的确像是云端的风格,而且,苏云湘不懂武功,那日江流与未朝华过招,知道未朝华留有一分余力又告知苏云湘的也只可能是云端。
“藻青,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那个云端不是好惹的,她身后的邓世艾更是高深莫测,你且三思而行”。
苏荇笑笑,“凰歌亦不是好惹的,却于朱衣侯何害?”
未朝华讶然看向他,“你竟拿她与太后娘娘相比,怪不得太后娘娘至今不肯原谅你”。
苏荇眸中痛色一闪而过,面上却还是笑容谙谙,“你倒是越来越喜欢闲话了,看来长安果然是个养人的地方”。
未朝华瞥了他一眼,“你悠着些吧”。
苏荇在他身边躺下,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