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键的时候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也永远不知道应对突发事件,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让自己过的充实快乐,你难道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人生吗?”舒清海看着她到处找药箱,有些惋惜的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否担心过你的未来,不过幸好我不是你的家人,否则我会很难过。”
“我不需要任何人担心。”白小米拉开抽屉,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听着外面温和的话语,咬着唇,闭上眼睛,在心里大吼。
舒清海的每一句话都刺在她的心中,她从家里逃出来,就是想躲避那些过往,想一个人躲在远处舔舐伤口,不想让爸爸妈妈和弟弟看到她的软弱无助,想变得坚强独立,想活得轰轰烈烈,更想在某一天,能让秦怀玉后悔……
她真的想改变自己,从踏出家门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能改变。
舒清海端坐在外面的餐桌上,从容而优雅的喝着咖啡:“……就算是动物,也会有危机意识,而你有时候比动物还要幼稚。很多猎人在捕猎时,会设下诱饵,那些看似美味的东西,里面藏着死亡的剧毒,你如果是猎物,会毫不疑心的掉入陷进,在临死前,还天真的奢望猎人会大发善放过你……”
舒清海在暗示,暗示她不要再踏入别人设的套。
她已经被秦怀玉伤过一次,还这么容易相信其他人,一定要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能醒悟吗?
即便白小米的爱情已经死亡,不会再轻易爱上其他人,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爱情是唯一的感情,还有友情和亲情。
白小米从没想过自己有那么多的弱点,她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是多余的。
刚刚好起来一点的情绪,又变得沮丧灰暗,白小米不明白舒清海为什么变的这么毒舌,一大早就把她剥皮抽筋,吊在城楼上鞭尸。
“你去哪?”舒清海看见她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哀哀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掉头往门外走去,问道。
白小米恍若未闻的飘出门,她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活着真是太浪费空气和粮食。
这个地球承受不了太多的垃圾,所以让她去做花肥吧……
舒清海叹了口气,站起身,也往外走去,在院子里拦住她:“不高兴听?”
白小米在绵绵细雨中低着头,沉默。
“觉得我说的很过分是不是?”舒清海又温柔的问道。
白小米还是沉默,她一直觉得舒清海像长辈一样的“慈祥”,今天早上的反常,确实让她讶异。
而且她还觉得奇怪——舒清海好像很了解她。
他们虽然聊了很多东西,可是她有些深藏的古怪的怪癖,并没有在短暂的相处中表现出来吧?为什么舒清海就像是心理医生一样,看透她的一切?
舒清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然后捏住她苍白的两腮,微微皱眉:“烫坏舌头了?”
白小米被迫张开嘴,柔嫩的口腔确实烫坏了,不过还没到不能说话的程度。
她只是无言以对舒清海的话,而且她的心情一糟糕起来,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舒清海仔细检查着她的口腔,像个口腔医生,而白小米闭着眼睛,随便他折腾,反正就是不说话。
她的脾气很怪,高兴的时候,能打滚卖乖;不高兴的时候,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舒清海又好笑又想叹息,她像是任人摆布的娃娃,被他捏的疼了,也不吭声,雨丝落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落在那微微上翘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的抖动着,还真让他感觉自己有点老了。
这些年轻的笨女孩,怎么就不懂得安排自己美好的人生?
她有那么多青春,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把自己封锁在一个房间里不见天日……
把她拉回房间,舒清海用棉签沾着药,给她涂抹在口腔里,又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绅士儒雅,不再说令她想死的话来。
“你里面有四颗小智齿。”舒清海微笑的说道,和刚才判若两人。
白小米凭他摆弄,冷着脸。
“伸舌头。”舒清海没法很好的上药,因为她不配合。
“你不高兴时也像个小孩,能用成年人的方式生气吗?”舒清海弯起唇角,温和的问道,竟然伸手去拽她的舌尖。
白小米吓了一跳,眼里闪过一丝骇然,下意识的张嘴咬下去,把他的手指咬住。
“放松一点,不要乱咬人。”舒清海想起秦怀玉手指上的牙印,忍不住又笑了,她是属狗的吗?
白小米看见他的笑容,知道自己的反应太激烈,立刻松开牙齿,别过脸,拿起药膏,往卫生间跑去。
她很受打击,舒清海每句话都让她感觉自己活着就是在浪费空气,可是刚刚她看见舒清海那双眼睛——真诚温暖的眼睛,她冰凉的心,不由微微一热。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直言不讳的指出你的缺点。
以前秦怀玉从不说她哪里不好,直到离婚前的夜晚,才说她不够好……
如果他早点说,或许她会为他改变,或许早就有所成长。
可是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像安乐窝,外面酝酿的风暴不会袭到她的身上,一切美好的像是彩虹。
直到泡沫碎了的那天,她才看到黑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