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的桃花眼由于兴奋睁得大大的。
霍肆看着何子兮红润的面庞,心里暖意融融。
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适合养在后宅每日学习静如处子的女人,她较小的身体里装着一颗大大的心,心里装着天下,装着男儿豪迈,这个女人不会嫌弃武将们粗野无礼,不会嫌弃校场内武人的汗臭味和马匹的粪便味,就连漫天的尘土她都不甚厌恶,她可以和他并肩携手纵横驰骋。
霍肆那么多心思何子兮根本无暇体会,她站在赛马场的终点看着起点的令旗翘首以待,当十几匹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扬蹄奔来,隆隆的马蹄声震颤着她的胸腔,让她的经脉都为之收缩,她紧咬牙关攥着拳头默默替她心目中的宝骏使劲。
当第一匹快马冲过终点,何子兮忍不住和身边的将士们一起欢呼甚至嚎叫。
霍肆站在何子兮身边,笑颜柔和温良。
傍晚之前,各项赛事终于决出胜负,霍肆拉着何子兮的手走回点将台,一会儿他要在这里为总排名第一的军营授奖。
穿过骑射赛场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被同袍们高高抛起,接受战士们的欢呼。
霍肆指着那个被抛起的小伙子说:“你看他的面相。”
何子兮定睛瞧去,那小伙子深眼隆鼻,一看就不是中原人长相。
霍肆说:“他的爹娘都是胡人。草原上经常有部落之间的吞并战争,输的一方,男人被屠尽,女人被当做牛羊一样瓜分。十几年前,他所在的部落被屠,他娘带着他跑去跟驻扎在凉庸关的田将军求救。田将军见他们孤儿寡母就收留了他们。后来他娘改嫁给了关内人,他带着一只骑兵偷袭了当年杀了他爹的部落,斩了首领的人头。我们都以为他会领着那支骑兵留在草原上建立新的部落,可他却回来了,他说凉庸关才是他的家。”
何子兮看了那胡人小伙几眼,问霍肆:“你信他吗?”
霍肆说:“他杀掉的胡人不比我少,还救过我的命,我不信他,能让他做将官?”
何子兮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霍肆慢条斯理地说:“西北有很多这样的人,明明是胡人,却自认为是关内人,他们和关内的人通婚,生下混血的孩子,这些孩子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关内人这个问题。没有族裔好坏,只有人性不同。不论是关内的血统还是草原的血统,只要遵从关内的律令和习俗,不做违背良心之事的,都是好人,不是好人的,一切依照律令整治。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不是血统,而是认同。”
何子兮抬起头,和霍肆四目相对,他们的眼神互相慢慢浸润到了心底深处。
走上点将台,霍肆和何子兮并肩看着校场中雀跃的将士,何子兮没有再甩开霍肆的手,而且轻轻地回握着。
何子兮半仰起头看向霍肆,霍肆的眼睛里反射着橘红色的余晖,可那橘色光芒之后,仿佛藏着一抹幽蓝。
何子兮轻声问:“霍肆,你的眼睛……”
霍肆反问:“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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