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举头看向珠帘后若隐若现的那张脸,竟然一本正经得真好似是什么端庄规矩的大家闺秀,这丫头的脸面果真是……见人是人脸,见鬼是鬼脸。
霍肆道:“术业重要,德政亦重要。那公主便开设两科好了?这第一场是术业的科考,第二场是德政科考。术业部分,公主已经备下了考题;这德政科考,在术业科考中高中的学子们,可以恩准他们到这奉天殿来由公主亲自考试,两科介优者予以录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霍肆一番话说完,世家文官们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么两科考试下来,堵了他们借以发挥的德行借口,又稳固了何子兮要开设的考试,他们该怎么办?
这时候王彦缓步出列,说:“卫安侯所言极是。开设两科恩考才是真正的选贤任能。只是,既然是要考德政,必定要有朝中厚德流光、材优干济的人物担任德政的考官,如此才能服众。”
王彦这话不就是说何子兮的才能品德不足以服众吗?
朝堂上的官员又齐齐看向何子兮,腹诽这王家的小儿果然是太嫩,女人们大多心胸狭隘,这样的话当这忠臣就说了出来,不就相当于扒了公主的一层脸皮吗?就算是公主现在不便因为这一句发作,谁以后会找着王家小儿的什么霉头政治一番?
何子兮躲在珠帘后面直勾勾地看着王彦,沉默了半晌。
霍肆心里愤恨着,回身瞪了王彦一眼。
除了王彦本人,其他人都不太明了霍肆这一记眼刀究竟是从何而来。
何子兮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卫安侯和王少卿的提议都是好的,本宫认为可用。那现在大家议一议,这德政的主考官由谁来做吧。”
这回倒是不怎么费事,朝堂上人虽多,可毕竟能服众,并且敢说是德才兼备的人也就那几个而已,最后议来议去,确定了王彦的祖父王会王大学士来做第一次德政科考的主考官。
因为德政考试是今日大朝才确定下来,所以试卷就要从今日开始准备,这么一来,工部的科考就又要往后拖上几日了。
何子兮敢断定,这几日里,工部那些混吃等死的世家少爷们一定是一边骂着她这个妖女一边狂啃书本。
大朝上,科考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比何子兮想的要顺利很多,她原本以为要拖上几个月才能敲定,那样,她手里那几个工部元老就是她和他们家人谈判的筹码。
可现在又不能急着放元老们回去,毕竟泄题可不是好玩的,于是皇宫里日日都有歌舞,天天都有宴席,几位元老每天都享受着比皇帝还好的款待,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另一方,王会领了出卷和主考的营生,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读圣人圣言,貌似只怕是自己才疏学浅耽误了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
可那天夜里,趁着天黑,王会跟着几个出府倾倒垃圾的仆从从角门出了王府,租用了马车,一路安静无声地到了一处客栈的后门,由掌柜的领着,从隐秘的小窄梯上了楼顶。
月色不甚明亮,楼顶上正在赏月的男子也被映得晦暗不明。
王会一上来就给这个男子行礼:“下官参见谨王殿下。”
年轻男子回身,可不正是何子兮的大哥谨王何敬嘛。
谨王免了王会的礼,问道:“为何执意见本王?”
王会毕恭毕敬答道:“事情的走向果然和谨王的预料一般模样,好似是殿下写了剧本,那妖女去演,殿下果然是料事如神,当世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