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药丸散发着好闻的气味,就像她所喜爱的那种香甜的食物一样。但是它真的会像那种馒头一样好吃吗?那名叫做吉阿朵的女性经由克伊尔德的手来让她吃下的药丸可没有那么美味,它就像一杯白水一样平淡,而且还略微带了一点点苦涩。
碧安蔻将那颗药丸举到了嘴边,她的舌头已经从嘴唇的缝隙之间尝到了那一点点甜味。但是忽然间,她又不太想要将它吃到嘴中。
碧安蔻将它拉远了一点,然后抬头看向了房间的窗户。这间屋子的窗户是模糊的,她看不到有任何的东西,但是她总觉得好像听到了她的少爷在叫她。
“怎么了,碧雅?”德帕里温柔地问着,“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愿意为了你的少爷而忍受痛苦、成长,他也一定会非常感动。”
他的声音再一次迷糊了她的神智,碧安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她的意识早就把德帕里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她应该信任他的,她的灵魂不应该去反对这个男人。
那是她的父亲。
碧安蔻将药丸重新放到了嘴边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脑中总有一个微小的声音让她不要这么做,她想不出拒绝这个的理由。用一点痛苦换来能够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克伊尔德的力量,这有什么不对吗?
“……”
少女的牙齿碰到了这颗药丸,同样不知道原因的,她不想将它咬碎,所以她选择用她的舌头将那颗药丸接到她的口腔中。
“——”
耳朵里好像有什么声音?这可真奇怪,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自己的耳朵,但它却仍然想要努力地被她听到。但是大多数时候,如果她想要听到什么声音,是不需要这么费力的。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什么声音也无所谓,她只需要将嘴中这个弥漫着令人轻松的香味的药丸咽下去,她也就不再需要畏惧什么声音了,对吧?
碧安蔻的脑中仍然有一股微小的力量在挣扎着想要让她吐掉那个东西,但它弱小的就和她自己一样,面对危险毫无抵抗之力,永远只能够看着别人替她战斗,最后顺从地躲在别人的身后,乖乖地等着被拯救。
只要把它吞下,她就不会再这么无力了。
……真的吗?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墙边爆发,碧安蔻惊吓地看向爆炸发生的场所,而她的口腔下意识地屏住了通往咽喉的道路,不让那粒药丸进入她的肚子。那种让她不想思考、如同陷入棉花一般舒适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背后已经被冷汗布满了。
“碧安蔻!”克伊尔德厉声地喊着,“把那个东西吐掉!现在!”
不需要有再多的犹豫,习惯于听从监管者命令的少女将口中的异物吐到了地上。原本碧绿圆润的药丸已经变得黏黏糊糊,而且还露出了些许像咖啡一样的棕色。克伊尔德直接提剑杀向了德帕里,让对方没有空闲去理会碧安蔻。
黑发的少女惊魂未定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的脑中再次犯起了迷糊,但这次与之前不同,是她不理解现状而产生的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会那么听话地将那粒药丸往嘴里放,明明她的少爷已经无数次地呵斥过她不能够吃来源不明的食物,而她也不会想要违背少爷的命令才对。那种暖洋洋的触感让她几乎连呼吸都快要遗忘了,似乎只要能够保持着那个状态,她做什么都愿意。
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只会为了克伊尔德去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东西,而对方也严厉地命令过她要先保护好自己。她绝不会在明知道会惹怒克伊尔德的情况下去做一些让他生气的事。
“你想要把她怎么样?”短短地交战之后,克伊尔德退回碧安蔻的身前,剑尖稳稳地指着德帕里,它散发着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的杀气,空气中的水元素也躁动着让这里的温度变得冰冷,“不论你想做什么——它都不会再实现了。”
德帕里面色阴沉地看着地上那颗可以说是只融化了一部分表皮的药丸,然后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间又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我曾经多次告诫过实验组,让他们把药丸的融化速度再提的更快一些,但是显然,这些废物没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没关系,是的。为了弥补这个缺陷,药丸的糖衣仍然拥有药丸该有的效果,只不过没有办法起到预期的程度……真是遗憾。”
“那到底是什么——”
“我会告诉你吗?天真的贵族少爷?”德帕里粗鲁地打断了克伊尔德的怒吼,“你搅乱了我的计划,我现在非常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从现在开始,你们得到的不再会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的袭击了,我担保这一点。”
说完之后,他夸张地向他们躬身,然后从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