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过来,别过来。”状况凄惨的女人尖叫着,做着最后徒劳的努力。
为首的男人停了下来,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跟班们都停下。“你就过来吧,还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能突然长了翅膀,飞走啊。”身后的跟班们听了,都开始呵呵呵的笑起来,露出黄色丑陋的牙齿。
乌云把本来就不明亮的月亮也遮住了,天上漆黑一片,唯一的亮光来源也没有了,原本栖息在树枝上的鸟雀突然四散而飞,“喳喳渣”的叫着,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群以强欺弱的强盗们。
可怜的女人眼泪汪汪的看着男人们一步一步向前靠近。抬头忘了一眼没有亮光,完全死寂的夜空,低吼一声,“啊,为什么这样对我!”万念俱灰的留下眼泪,上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嘴唇,鲜血直流,浓腥的味道弥漫开来。她紧了紧并不厚实的衣服,浑身冷的瑟瑟发抖。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引来爱怜之心,粗暴的男人们反而以此为趣,享受的看着猎物最后的垂死挣扎。
一阵大风吹来,湖面卷起阵阵涟漪,岸边的树枝被吹得左摇右晃,船上的女人和身后的男人们开始左摇右晃。
“刺啦”一下,一道闪电刺破夜空,照亮了为首男人的面庞,左脸上一个三角形的刀疤赫然跳跃到女人的眼里,黄突突的牙齿呲笑着,满脸横肉堆积着,眼睛色兮兮的看着快要到嘴的羊羔肉,舌头伸出来,舔,舐,着肥厚的下嘴唇。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接着便是从天狂降的倾盆大雨。
“噼里啪啦“的雨点狠狠的砸在船头上,狂风大作。雨点砸的站在最前方的刀疤脸生疼,他用手摸了一下脸,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妈的,这雨点砸的老子疼死了。”
大雨浇灭了女人求生的心,雨水混着泪水贴着头皮从脸上直流而下,脸色苍白的如同死尸一样,万念俱灰。她原先信奉的所有原则,所有坚持在此刻洗刷的一干二净。
只听“噗通”一声,湖面溅起的阵阵涟漪很快便和从天而降的雨点混为一潭,碰撞出巨大的水花,整个画面开始翻江倒海,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场面混乱到极致。
跳进湖里的女人,一心求死,没有任何挣扎,一直朝着湖底坠落,男人们爆粗口的低吼声,雨点噼啪砸向湖面声,全都跌落在脑后,女人嘴角惨淡的扯出一丝冷笑,绝望的闭上眼。冰冷刺骨的湖水,直直压迫着坠湖女人的心,比冰水更冷的是人心。
此时的兰欢妤依旧游荡在那深黑幽暗碎片般的记忆中,用左手撕扯着胸口的睡衣,汗水浸湿了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此时满屋的阳光,依旧照不穿那被尘封在记忆里的深黑渊潭,她仍然一直低声念叨着“冷,好冷”。
“兰儿,兰儿,你醒醒。”南寰宇焦急的抱着满脸汗水和泪水,一直沉迷在噩梦里的兰欢妤。
他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有力的心跳,温暖的体温,给予着她最坚实的力量。
“兰儿,别怕,都已经过去了。”南寰宇听着她嘴里的胡言乱语,把她捂在自己的胸口处,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在兰欢妤的耳边“咚咚咚”响着,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把她从湖里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僵硬的四肢,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气,凌乱的头发缠绕在脖颈处,虚弱的像一个玻璃娃娃。
“兰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场景吗?”他失神着,低声喃喃自语道,嘴角浮起一丝温热的微笑。
“那就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当时我在船里坐着喝茶,听到外面的宾客开始嘈杂起来,以为又是谁在哗众取宠逗乐说笑,本没有在意,我也不爱热闹。但是那天就是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指引着我向人群中走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我透过层层人群,看见柔弱的如同纸片人一般的你,被船夫打捞起来,直愣愣的躺在船板上,毫无血色的脸,凌乱缠绕的头发里还夹杂着水草,破碎不堪的衣服。周边一群看客,圈着你,就像看马戏团的动物一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两人经过灵与肉的交换,变得心有灵犀,南寰宇用自己有力的心跳和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诉说着往事,这些声音如梦似幻的渐渐传入兰欢妤的耳朵里,将处在暗黑无边的她一点一点的扯回来。
阳光终于照亮了所有黑暗的角落。
兰欢妤在他的低语声中,渐渐平复,苏醒,一直窝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话语,时不时的眨着眼睛,刚才在梦境中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嗓子用了用力,却发现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她发觉自己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环绕着,睁了眼睛看了看阳光暖暖的洒在整个房间,与刚才黑暗窒息的梦境全然不同。她依旧安静的窝在南寰宇的怀里,听着他喃喃低语,讲述着过往。南寰宇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安抚着她刚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心。
“你就那么安静的躺在船板上,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即使连眼睛都没有力量睁开,但却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我透过人群,站在你身边,想丢掉你,但是却发现你的手紧紧揪住我的袖脚,微微睁开眼睛,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对我说了两个字‘救我’,如此神秘的女人,怎么舍得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