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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梁晓晓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跟那个男人进办公室的人是我。坐车出去烧烤的时候，我在汽车后座上。那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打算结婚的那种。”

董爸爸用一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眼神看了梁晓晓一眼，然后接着跟董沐说：“回家！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一个姑娘家，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将来怎么嫁人？谁还要你？”

“我干嘛一定要嫁人？”董沐反问，“就像我姐，明明能去念大学，非要被你们逼得去嫁人。结婚三年，动不动就被男人打一顿，去年还流了产。嫁那种畜牲还不如不嫁！”

“你少说两句吧！”董妈妈拉不住丈夫，只能劝女儿。

“我为什么要少说？我说得那句话是假的？”

董爸爸一脸辛酸地看着董沐：“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劝你姐离婚，可你想想，你姐要是离了婚，她还能嫁给谁？谁还能要她？”

“爱要不要！”董沐眼睛一瞪，“我姐自己在镇子上经营小超市，还养不活自己了？”

“你懂什么啊？”董妈妈跺着脚，“你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让多少人戳她的脊梁骨啊？”

“她什么情况啊？不就是被**过吗？”董沐说得云淡风轻。

董爸爸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来了，他扫了一眼梁晓晓，手哆嗦地指着董沐：“你是巴不得这种丑事让全天下都知道吧？”

“我姐又没有错！”董沐吼道，“当初就是你，你不让去报警，说是要顾及脸面！结果呢？王家那几个小流氓不仅没被抓起来，他们还到处宣扬，说我姐是自愿的，说我姐……”

“够了！”董爸爸打断董沐，“你姐还不是为了去找你才出了事？”

“我住同学家怎么就不行了？一个女同学，又不是男孩子，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家？”

董妈妈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董沐冷笑：“够了？什么就够了？咱们镇上的人有几个真的看不起我姐了？真的看不起她的人是你！我姐一出事你就不让她去念书了，把好端端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娶不上老婆的无赖！我姐也是好性子，要是我，我就算死了也不嫁给一只癞蛤蟆！”

“不嫁你姐夫，她能嫁谁？”董爸爸带了哭音，“她已经不干净了，谁还能要她？”

“她怎么就不干净了？”董沐给气笑了，“我姑姑还是二婚改嫁我姑父呢！她下面那个地方还生过孩子呢！你怎么不说我姑姑不干净？”

董爸爸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董沐的手一个劲地哆嗦。

梁晓晓轻手轻脚地钻到被窝里藏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心里想着：“我是空气，我是空气，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爸，”董沐看爸爸气成这个样子，也心软下来，“我知道轻重，不会跟男人胡混，你也不要拿我奶奶的那套规矩来要求我。奶奶一直不支持我学演戏，说这是戏子。爸爸，奶奶已经九十岁了，她连字都认不全，新闻联播里的事都理解不了。你呢？你好歹是高中文凭，你也跟我奶奶一样看不明白事理？只要有点事情就都是女人的错？就拿姐姐的事来说，你觉得你是在爱她，可其实是在害她。被强奸怎么了？我妈有一年还被狗咬了呢！都是被侵害，有本质的差别吗？我姐会有今天，就是你们的自卑，你们的怜悯，还有你们的自以为是害了她！”

董妈妈颤抖着问：“被狗咬跟……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董沐反问，“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什么东西戳进肉里去了，有差别吗？”

董妈妈嘴唇哆嗦：“你这丫头，怎么能胡说？”

“当初我姐出事以后，镇上的谣言还没起来呢，你们两个就跑去给姐定亲去了。”董沐吸了一口冷气，“我要去派出所报警，半路上还被爸爸给打了。后来镇上传说我们姐妹两个都被强奸了，爸爸从来没想过怎么破谣言，就想着怎么把我也嫁出去。万幸我年纪小，当时来提亲的都是超过四十的。爸，很多事我都明白，我不是孩子了，你瞒不住我。你狠不下心把我嫁给跟你一样大的老头子，我也很感激你。可这几年读书，都是姐姐在供我，我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姐姐的心血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