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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先生。”尤念兮也朝厉辰傲走去，在他面前停下，又恭敬地唤了一句。
厉辰傲又看了她一眼。
尤念兮有点看不懂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冷，又不是那么冷。有点不屑，又不是那么看不起她。有点研究，可又不想研究得太深……反正很奇怪的感觉，让她有点不自在。
“我累了，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厉辰傲把毛巾丢给了汤米，也把这句话丢给了尤念兮，自己迈着大步走了。
尤念兮愣了一秒。不过很快，她自嘲地笑了笑，也往外走去。
没办法，他是大腕，这里又是他的地盘，他当然做主。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如此。尤念兮在观众席上听几个小时的乐团演奏，而在演奏后，厉辰傲也总是说他累了，让尤念兮第二天再来。
换做别人大概早就烦透了这个做事不“靠谱”的人，可尤念兮不会。
虽然是一遍遍重复的排练，可在性情乐观的尤念兮看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听奏机会，而且这么宽敞又无人的观众席，就像是为她一个人专门演奏的一样。
这可是鼎鼎有名的M7乐团啊，它的票千人求，而她可以坐在这里免费地聆听，哈哈，荣幸之至！
而且聆听音乐，至少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因雷玄产生的困恼和忧愁。
今天是来首都的第五天了。按照厉辰傲的“指示”，尤念兮依然来到演奏大厅。
可是今天，当她走进大厅时，舞台上竟没有一个人，整个演奏大厅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走动。
也没有厉辰傲的身影。
是她昨天听错了吗？今天不是来这里吗？
尤念兮疑惑地蹙了蹙眉，正要拿出手机给厉辰傲的助理汤米打电话。
“上楼。”
有人在说话，声音像是厉辰傲的。
尤念兮四下看了看，可是她并没有看到像是对自己说话的人。
“抬头！”
这次还是那个声音，不过有点音量大了些，也能让她辨清声音传来的地方。
尤念兮仰头，往楼上看去。
大厅的楼层间距很高，在差不多有二十来米高的二楼，厉辰傲正站在那里看她。
“好的，厉先生。”怕他听不清，尤念兮很大声地答应了一句。
可是，该从哪里上楼呢？
尤念兮左右看了看，好像没发现有可以上楼的入口。
“楼梯在左边。”厉辰傲的声音又传来。当尤念兮抬头看时，他已经从露台那里消失了。
没有迟疑，尤念兮大步往大厅的左边走去。走到尽头，果然看到了可以上楼的旋转式楼梯。
当尤念兮顺着楼梯爬上去时，厉辰傲正站在楼梯口。
“厉先生。”尤念兮对厉辰傲恭敬地微笑。因为走得快，她的气息有点不稳，脸颊上也浮上了一层红晕。
“嗯。”厉辰傲淡淡地答应了一句，目光在她含笑的脸上停顿了一两秒又移开了。
“走吧。”他转身，修长的腿迈得很稳健。
尤念兮本想问他去哪，可又觉得问了也白问，自己还是要跟着去，索性就没开口了，无声地跟在厉辰傲的身后，往二楼的另一侧走去。
等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那扇大大的实木门，尤念兮才知道厉辰傲带她来的，是声乐训练教室。
“到正式演出前，你都在这里训练。”
“嗯！”尤念兮答应得有点激动。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让她惊喜了！
差不多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声乐教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几乎应有尽有，这可是尤念兮一直梦想的地方！想到自己可以一直在这里训练，她当然会激动！
她甚至孩子般走到那些乐器面前，一一看过，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厉辰傲。当然也不会注意到此时，从厉辰傲眼底闪过的带着几许温柔的笑意。
“你在台下听了几天的排练了，说说你的感觉？”等尤念兮参观得差不多，厉辰傲才开口说话，语气淡淡的。
听到他有力的声音，尤念兮才想起厉辰傲的存在，赶紧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也难为情地笑了笑。
厉辰傲好像没看到她的微笑，眉眼极淡，坐在高脚椅上的他翘着二郎腿，姿势慵懒，也有些张狂。
他又说，“我不要什么笼统的好或不好，我要你告诉我，你听出这几次排练的变化在哪里？”
尤念兮先是一愣，而后眉梢不由地扬了扬。
她想起一句话。原来他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几天的演奏会可不是白听的，这是厉大指挥家给她出的“考题”！
光一天排练就有十几次，还要说出这几天的变化。这个厉先生可不是一般地会刁难人。
可这样的题，对极有音乐天赋的尤念兮来说，并不难。即便她现在只是混迹流行音乐而不是古典音乐的小小歌手而已。
虽然不是精通所有乐器，也没有参加过大型乐团的演奏，但在小时候确定自己的梦想后，尤念兮就没放弃过对乐团演奏的学习。所以在聆听演奏排练的时候，尤念兮也习惯性地把它当成练习。
每听一遍，她都会比较与上一次的不同。就算答不上百分之百，也能回答百分之七八十。而这些，哪怕是M7乐团的成员也不是每个都能做到的。
显然，尤念兮的回答让厉辰傲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不由眼睛一亮。
厉辰傲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有点小天赋的流行乐坛歌手，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实力。可没想到她在交响乐的领域，还能有如此造诣，实在让他惊讶又欣喜。
他喜欢有实力的人，更喜欢能给别人不断带来惊喜的有实力的人。事实上，厉辰傲把开发自己和别人的能力当成一种生活的乐趣。
可厉辰傲不会把这份欣喜表现出来。他坚信，只有苛刻才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完美。包括他自己。
挑了挑眉毛，厉辰傲又问，“你觉得哪种表现力更好？或者说，是你更加喜欢的？”
尤念兮微微地蹙眉，思索了一会。
这是他的考题吗？还是仅仅问她的个人喜好？
可就算这是他的考题，她也只能回答出个人喜好。因为对交响乐领域，她始终只是浅学，不敢妄加评论。
“我更喜欢第三种表现的方式。”尤念兮回答得没有犹豫，“因为我个人喜欢弓弦乐器的关系，所以我喜欢突出它们的表现力。”
厉辰傲盯着她看，“既然喜欢弓弦乐器，为什么不干脆当提琴手？我觉得它应该比电贝司更适合你。”
尤念兮顿了顿，微笑着回答，“因为我的父亲是贝斯手。他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就是一把木贝斯。”
她没说自己曾经的梦想就是加入古典乐团，成为一名提琴手。
那毕竟是曾经了，现在的她，只想成为雷玄旗下的一名贝斯歌手，进入流行乐坛好好地唱歌。也能，好好地去爱他。
很纯粹的女孩。厉辰傲觉得自己在欣赏她的才华之后，也开始觉得她有趣了。
尤念兮看到厉辰傲忽然笑了一下。舒展开的俊脸，少了几分张狂的戾气，多了几分亲和的俊朗。
“这次你代表雷氏和我们乐团合作的歌曲就是上次你改编的那首，有没有问题？”
“厉先生，我没有问题。”
“不过，既然是和乐团合作，歌曲结构不能太单一，不能仅仅是一般的流行音乐风格。”厉辰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几张乐谱，递给尤念兮，“我把歌曲又改编了一次，加了更多的元素，也罢歌曲从原来的五分钟延长到了将近十分钟。所以这段时间你要配合我的乐团把歌曲练好。”
十分钟的歌曲？这个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尤念兮接过乐谱，带着疑虑快速地看了一遍。很快，她便发现，其实这十分钟的歌曲里，有将近五分钟的乐器演奏。
而且是独奏！
“上次在雷氏考核时，看你贝斯弹得不错。所以，”厉辰傲在她正看着的乐谱上指了一下，说，“这一段就由你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