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会有人送来样品,你们看着就明白了。”叶子衿觉得解释不清楚,想用事实说话。
白上水等人心急,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居然可以增加这么多好的货物,毫无疑问,今年又是一年大丰收之年。
当然几个人心里也在暗暗庆幸,当初他们选择和叶子衿合作,是一件多么正确的决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家人全都聚在花厅。叶子衿趁机将打好的首饰分给了自家人。
陶杏儿在知道戒指的涵义之后,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叶子楣对此也十分喜欢得不了了,拉着叶子衿和陶杏儿,三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王妃,三房夫人在外面求见。”饭菜还没有上来,庄姑先过来告诉叶子衿一个意外消息。
“请她进来吧。”叶子衿淡淡地发话,庄姑听了,就下去了。
“她来干什么?”叶子楣对老宅子那边全都没有好印象,如果不会前几天家里实在缺人,她还不同意让秦氏进入作坊里来了。
不过现在人手还是不怎么足呀,想到这儿,叶子楣叹口气,也就没有多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马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花厅里的人多,马氏其实还想好好教育叶子楣一顿。
不大一会儿,秦氏就跟在庄姑的后面进来了。
“哎哟,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实在是因为我心急了一些。”秦氏看到白上水等人在,立刻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
“三婶有事?”叶子衿笑眯眯地问。
“是这样的,冰清的女红也还不错。她看她姐的工钱高,她一个人在家又闲得厉害,就央求着让我过来问问,能不能让她也去作坊里干活?”秦氏略显尴尬,她也清楚,叶冰清的性子急,叶子衿并不喜欢她。
可是她想到叶冰清央求可怜的样子,最终她还是狠不下心,只好过来找叶子衿了。
“你别误会,要是不方便的话,就让她在家里待着。”秦氏看到容峘的脸色冷下来,而一旁的叶子楣脸上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立刻又忍不住解释起来,“我也是看着作坊里缺少人手才多言了几句。”
“行,既然三婶说她的女红没问题,而作坊里的确缺人手,那就让她明天过去上工吧。”叶子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谢谢你,子衿。那我回去,不打扰你们了。”秦氏大喜。
“我送你。”马氏站起来。
“二嫂,甭客气。我自己出去就行,你这儿还有客人了。”秦氏哪敢让她送,慌忙拒绝,然后出去了。
“三夫人,我送你。”庄姑没有失礼,依旧将她送出了门。
出了门以后,秦氏一个人走在道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二房的大院子,心里不禁羡慕起来。马氏生了一个好闺女,当真是一家都跟着享福呀。
谁会想到当初的小灾星,今日居然会咸鱼翻身变成了王妃呢?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子衿,你怎么答应让叶冰清进作坊?”等秦氏走了以后,叶子楣不禁抱怨起来。
“人都求上门来了,要是直接拒绝的话,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反正最后所有的玩偶都有人专门检查,如果她的针线活过不了关,再拒绝也不迟。”叶子衿笑眯眯地回答。
“我是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觉得膈应慌。”叶子楣气呼呼地说。
“那你就甭看她。”叶子衿拍着她的手安慰。
“你呀,性子就是急。”马氏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村里的人全都在作坊里上工,只外了她一个,像话吗?”
“谁叫她一直爱欺负人。”叶子楣气结。
她就是小心眼怎么呢?只要一想到叶冰清那张傲气的脸,她就觉得膈应。
“都在一个村,外了她一个的确不太好。”陶杏儿也跟着劝说,“分工而已,忙得时候,谁还顾得上看她呀。”
叶子楣见没有人向着自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了。
白上水见她性子耿直,倒是对她多看了几眼。
“王爷、王妃,你看那些白酒,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运走一批?”范武堰做的是酒楼生意,对酒水十分感兴趣。
“这一次你们每人可以带着二十坛。”容峘发话。
才二十坛?范武堰苦笑不已。以酒楼现在的客流量,二十坛,也不过是一天的量罢了。
“上半年也只能这么点儿产量了。下半年的话,出酒量会更高一些。”叶子衿笑着说,“夏季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就可以酿酒果酒,又可以增加一些品种出来。”
范武堰见没有商量余地,只好苦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白上水几个果然找到了衙门,买下了一块荒地,这块荒地就在叶家村外面,距离叶家村不到两里路。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开始装货,准备打道回府。
因为五个人是大客商,几个作坊生产出产品被他们一刮分,剩下的就不多了。
钱老爷是个聪明人,他早在看到白上水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就抢先将钱家的货物提前运走了。
上工的人看到仓库里又变得空荡荡的,个个又是干劲十足,毕竟,产量是和大家的奖金挂钩的。产品卖得越好,他们得到的奖金越多。
随着白上水等人的离开,钱多串和费玉林的案件也变得简单多了。准确的说,容峘腾出空子,开始和陌上秋撕逼了。
当陌上秋看到容峘和叶子衿一起出现在衙门的时候,差点儿将鼻子都气歪了。
在陌上秋心目中,容峘和叶子衿这两货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本来做做样子离开叶家庄,目的就是想逼得叶子衿主动过来,找他缓和一下关系,从而他也可以从叶子衿手里得到一点儿好处。
可叶子衿和容峘倒好,非但没有过来叙旧的意思,反而天天送吃的给费玉林和钱多串。
陌上秋只要一想到钱多串和费玉林在牢狱之中都胖了一圈,他的心口就痛。
“越清王,你这是何意?”看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几个人,陌上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容峘问。
“他们分属各州,很巧,关于酱油的事情,他们全都涉及到。”容峘淡淡地说,“既然丞相在本王的封地上审案,本王又恰巧抓到这样的证人,自然就会协助丞相将案件处理好。”
协助他?这种谎言,容峘也敢说出口?陌上秋真想过去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越清王果然是性情中人。”陌上秋讥讽地看着他说。
“彼此彼此。”叶子衿呵呵一笑,“我觉得他比起丞相大人差远了。真的要论起来,丞相大人才是真性情了。为了案情,听说丞相大人差点儿吃住都搬到了牢狱之中。这种敬业精神,简直是南靖国所有官员的表率呀。佩服佩服。”
太监在边上听出她话有隐晦,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
陌上秋却面不改色,好像在牢狱中和钱多串、费玉林抢食吃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审案,查明案情,是本相的职责,叶姑娘过奖了。”
不要脸!叶子衿在心里直接送了他三个大字。
“既然丞相急着查明案情,人证也到了,那就请尽快结案吧。”容峘的声音很冷。
陌上秋好似并没有看到他浑身散发的杀气,依旧笑眯眯地坐在那儿,“案子已经下来半个多月,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难得越清王和叶姑娘过来……”
陌上秋觉得好处还没有到手,应该在拖延几天,所以他故意避开话题,但容峘根本不给他机会,“本王的确公务繁忙,所以趁着本王和王妃在,选日不如撞日,丞相还是尽快将案子审理了吧。”
“不瞒丞相说,家里作坊内的产品也该到了走货的时候。钱多串和费玉林是作坊最大的合作商,他们被一直关在这儿也不合适对吧?”叶子衿乐呵呵地补充一句。
陌上秋瞥了她一眼,他不清楚叶子衿是真傻,还是假傻。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费玉林和钱多串扯到一起出。叶子衿居然毫不避讳他们双方的合作关系。
正是这种大刺刺的态度,反而让陌上秋不好意思拖延下去了。
“既然越清王和叶姑娘如此心急,也好,本相也就趁热打铁了。”陌上秋笑眯眯地说,“来人,将证人带上堂来。”
天机的目光落在容峘身上,容峘微微一抬手,他点点头,出去见人带了进来。
当陌上秋看到证人的时候,脑袋都大了。
越清王做事的手段果然了得,这些犯人浑身是伤,其中一个断了胳膊,还有一个还是被抬着进来的。
打脸了,他陌上秋直接被打脸了。
陌上秋心里的火气顿时直往脑门上窜。
“容峘,你动私刑呢?”叶子衿故意惊讶地看着容峘问。
容峘微微一笑,还没有来得及言语,一旁的天权就抢着解释了,“回禀王妃,王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犯人。这些犯人十分凶恶,他们为了栽赃陷害,居然在水路上对白家、金家和范家动手。因为这几家和漕帮有合作关系,路上漕帮的少帮主正好也在船上,才救下了那几位公子。几位公子已经早就报案了,断胳膊短腿的全是在打斗中受伤,和王爷并无半点儿关系。”
“原来如此。”叶子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不起容峘,我差点儿就冤枉你。我这也是因为担心丞相大人会误以为你滥用私刑了。”
“我明白。”容峘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叶子衿,嘴角边全都是笑容。
陌上秋差点儿被他们两个人气得吐血,丫的,他还一个字没有说了。所有的话,就全都被叶子衿说完了。
本来,他的确是想在私刑上做文章来着,可惜现在这条路直接被叶子衿给堵了。
该死的丫头,简直狡猾得像只狐狸。
“堂下何人?”带着心伤,陌上秋将怒气算在了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小人有罪,小人愿意伏法。”可惜没等陌上秋发威,跪着的人中已经有人开始服软了。
陌上秋愣了愣,说好的硬骨头呢?他还准备趁机阴容峘一把了。
对,只要这些人咬住了,是容峘在陷害他们,他就可以抓着机会在定州再待一段时间。
“堂下之人犯了何错,老实说来听听。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威胁你们,一切都有本相在了。”陌上秋大张旗鼓诱导犯人。
“抗议。”叶子衿嗖地站起来。
“叶姑娘,本相在审案。作为旁观者,你这样大声喧哗,可不对哟。”陌上秋笑眯眯地扭头看着她说。
“犯人自认伏法,还没有来得及陈述供词,丞相大人却直接暗示他们翻供,王妃是担心,丞相的一世英明坏在了一场案子上罢了。”容峘哪里容得陌上秋欺负叶子衿,陌上秋一开口,他立刻开始维护起叶子衿来。
“即便丞相大人心怀坦荡,但所谓人言可畏。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看热闹了,丞相大人刚刚的用词真心会带给别人歧义呀。大伙看看,犯人已经开始认罪了,丞相大人却不许犯人提供证词,而是用诱导的方法说话。知道的人,都说丞相大人性子温和,这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认为丞相大人在诱导犯人翻供。”叶子衿也用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看着陌上秋。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就开始不满起来。不少人还大声嚷嚷,让陌上秋尽快审案。
叶家村属于平安镇,平安镇属于定州,而整个定州一带都属于越清王。地上的犯人陷害费玉林和钱多串,就等于在陷害整个平安镇、叶家村,乃至定州一带。所以叶子衿的话,极其有煽动性,过来看热闹的人,此时心中对陌上秋都有了不满。
常言说,众怒难惹,太监见叶子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煽动了民众的情绪,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也落在了陌上秋的身上。
陌上秋却半点儿为难的神色也没有,他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和容峘,“本相也是担心他们被人鼓动,才特此一问,并无他意。既然越清王和叶姑娘对本相的担忧不满,那本相就言归正传好了。”
叶子衿但笑不语,容峘的眼中则带着淡淡地杀意也没有出声。
陌上秋讨了一个无趣,不过,接下来这家伙还真像模像样地按照程序审问起案情来。
也不知道容峘用了什么方法,被抓捕的人居然十分配合陌上秋,很快的,案情就真相大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因为嫉妒,才在酱油中动了手脚。
“你们因为嫉妒而下毒,那你们为何而嫉妒?”陌上秋没有迟疑,继续追问下去。
“酱油属于紧缺商品,有本事的酒楼自有购货渠道,而小人开的也是酒楼,却根本买不到像酱油这样的调味品。所以,酒楼里的生意是一个月不如一个月,这样长期下去,酒楼最后只能倒了。小的酒楼是祖传下来,要是砸在小的手中,小人愧对家父呀。”犯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讲述了其中的缘由。
别说,这些缘由还十分合情合理。
“你们手中也不会有祖传的酒楼吧?”陌上秋将目光对上了受伤的两个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断了胳膊的人回答,语气十分冷淡,“相爷要剐要杀,小人绝不会皱眉头。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用二字,相爷还是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幕后之人了。”
“我们被抓,是技不如人,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相爷还是省省心吧。”躺在的那个狞笑着回答。
众人见他们在公堂之上,还如此嚣张,个个都发出了惊讶的议论声。
“不交待?硬骨头?本相倒是要看看,你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来人,大刑伺候。”陌上秋冷笑着丢下一只签。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衙役过去,将地上的两个人拖到一边,然后杀威棒好不容易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犯人果然是硬汉子,二十大板以后,即便两个人身上是血迹斑斑,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丞相,既然已经证明费玉林和钱多串并不是下毒之人,是不是应该将他们两个先放了回去呢?”容峘不耐烦地催促。
他不想叶子衿看到用刑的一幕,更不耐烦在这儿看陌上秋的卖力表演。
下毒事件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其实陌上秋和容峘全都心知肚明。只是因为牵扯太广,两个人却又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容峘也不想直接和京城里的那两位撕破脸,不,准确的说,在他羽翼没有丰满之前,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费玉林,钱多串,这些天委屈两位了。现在本相已经查明,下毒之事与你们无关,当然可以释放,你们可以回去了。”陌上秋见容峘催促,也知道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