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章小草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这事被一个男人提起,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林肇源不信,她时不时蹙眉,显然还在痛,于是将按在床上躺下,随即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脱了外衫,躺在她身边,将被子紧紧地裹在她身上,一手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捂在她的小腹上。
两人也曾躺在一起过,只是那时他穿着完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贲发肌理,还有暖暖的体温,让她发冷的身躯像是婴儿找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下意识的靠紧了,温暖的体温包裹着,疼痛也减轻了一些,折腾了大半夜的她累极了,在这个安稳的臂弯里,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林肇源唇角一勾,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儿呼吸越来越轻,显然已经睡着了。
房门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章奶奶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道颀长的人影轻轻地走出来,又顺手轻轻地带上房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章奶奶一看,就知道孙女是睡着了,顿时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林肇源,心知孙女是被安抚住了,对他竟是越看越满意,暗暗庆幸当初没有棒打鸳鸯。
林肇源看出章奶奶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扶着章奶奶出了小客厅。
“奶奶,小草大概不会胡思乱想了,您也别太过担心,这样反倒让她有压力,以前跟以前一样就好,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不会有事的!”
坚强的人不会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章奶奶含泪的点点头,拉着林肇源的手说不出话来。
林肇源轻声安慰了几句,叫来宋婆子,让她服侍老人家休息,又叮嘱了兰芷绿芜几句,让她们晚上警醒些,便出了章家,一路来到李大夫家,透过门缝,见里头泛着光亮,便敲响了大门。
李大夫一打开门,见是林肇源,连忙请他进来坐。
林肇源四下里看了一眼,没见到这家的女主人,心知她是睡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李叔,小草的宫寒之症如此严重,这是为何?”
就算女子天生体质偏寒,也不会严重到绝嗣的地步,除非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可是丫头的兄弟姐妹各个都很健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李大夫闻言,也没瞒他,沉声道:“小草丫头原本就是难产,出生时受了些损伤,再加上幼时没有受到悉心的照料,身子的底子就不太好,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女子受不得冻,她从小体内就渗入了寒气,日积月累下,便越积越多,再加上小小年纪就操持繁重的家务,积劳已久,而最致命的就是前几年初春,宁河还结着冰,寒冷至极,她……”
林肇源听到这里,浑身的阴郁之气充斥到了顶点,脑子里全是第一次见到衣衫单薄,面黄肌瘦的丫头,被赵氏呼喝打骂的情形,如果当初章家善待丫头,甚至没有将丫头推入冰冷的宁河,丫头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章家,赵氏,章宝珠,还有那个少不更事的章小宝,全都该死!
李大夫也被他浑身的寒意吓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模样,现在却如地狱里的鬼煞,可怖极了!
怒恨交加的林肇源没有错过李大夫眼里的惊惧,缓缓的收敛的外泄的情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李大夫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实、实不相瞒,当时我闻讯赶过去时,她已经没了气息,整个身子都冻僵了,我尽力也没能让她醒过来,却没想到,过了不多久,她竟然还魂了,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这次坠河,阴寒之气入侵,之后又没有悉心调养,这阴寒之气便淤积体内,便成了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李大夫惋惜又惭愧的叹了口气,若是当初能料到今天,说什么他也会帮那个丫头一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希望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治好这个苦命的丫头,以后都能顺顺当当的。
略带小心的看了林肇源一眼,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草丫头从小命苦,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如意日子,又遭了这事,你……能体谅,就好好照顾她吧!”
林肇源寒色稍解,没有保证什么,只问道:“李叔可有认识的大夫,小子是说擅长医治此类病症的大夫?”
李叔遗憾的摇摇头,他认识的大夫不多,擅长这类的大夫本来就少,所以他真没有头绪。
见林肇源有些失望,他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当初给章六姑治愈瘫痪的不是君家的么?君家是元庆第一杏林世家,底蕴深厚,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方才倒是忘了这茬,君家人能亲自来章家村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给章六姑治病,想来两家有一定渊源,请君家人来看看,岂不便宜的多?
林肇源眼睛一亮,果然急中失智,他竟然忘了还有一个君家,有君离忧这个朋友,就算他们家没有这样的人,凭借他们家在杏林中的地位,或许认识这样的大夫也说不定,这样总比大海捞针强得多!
尽管对于君离忧那点心思心有介怀,可是跟丫头比起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就当是他欠下的人情,他竭力还上就是。
想到这里,他没耐心再呆不下去了,连招呼也忘了打,急匆匆的走了。
李大夫看着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欣慰的笑了,这样一个重情义的好男儿,就是那丫头的福气啊!
等他熄了灯,回房刚准备躺下睡觉时,却见自家婆娘闵氏竟然坐起来,突然问道:“章家人大半夜的急匆匆的叫你去做啥?我刚才还听到源哥儿的声音了,是不是小草那丫头出啥事了?”
李大夫心头一跳,掩饰道:“没啥,这不是小草那丫头不小心跌倒了,把脚扭伤了,叫我去接骨么,这不,源哥儿知道后,焦急的不得了,特意跑来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她早些好起来!”
闵氏不疑有他,感慨道:“没想到啊,源哥儿这么紧张呢,那丫头大难不死,原来真是个有福气的!”
话语里隐隐透着羡慕,对一个女子来说,大半辈子都是在夫家度过的,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没有什么比一个心疼自己的丈夫更值得欣慰的了!
李大夫一听,有些压抑的心情竟然放松了些,自得道:“你也不差啊,丈夫时时心疼着、爱护着,这辈子也没吃婆家的苦啊!”
闵氏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呢?
“去去去,真是老不休,啥胡话也敢说!”
说完,故作羞恼背对着丈夫躺下去,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她这辈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丈夫真心实意,孩子也省心,一生算是圆满了!
月影西斜,岁月静好!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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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文章劈腿事件满天飞啊,唉,貌似很多人又不相信爱情了,不过二寒还是坚信,世上存在忠贞一生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