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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冷泽目光换换转到那面墙上挂着的那副未画完的画，目光有些恍惚，脑海中一幕幕飞快闪过。

从夔州的初见，到后来荡剑宗宗门论剑，那女子的惊艳登场，再后来自己拜入悯苍派，在那后山的洗墨池畔与她互诉过往，山顶之上共同磨砺剑道，这一幕幕闪过，白冷泽的脸色越来越温和，到后来甚至范出几抹笑意。

最后出现在他脑海的，是自己在荡剑宗山门前，说自己不是妖，问她信是不信，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的画面。

呵……

自己这副模样，说自己不是妖，只怕没人信的吧？她当时犹豫，未必就是不信任自己，想必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只是当时那副决绝场景下，又有宁空浩让自己离开蔺如岚的话在先，自己要如何才能厚着脸皮说出让她等自己回来的话？

毕竟，这妖身唯有在妖神境才可能褪去，重新变化成人身，而达到妖神境，是自己绝对没有把握的事。

说起来，其实自己心里早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分开了……

想到这里，白冷泽苦笑一声，说道：“她……悯苍派那么多人，她又是宗主唯一亲人，自然有人会护着她的，哪里需要我这自身难保的人去救她？”

“这就是你安慰自己的理由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冷颜冷冷说道。

白冷泽一愣，却只是伸出手来，看着自己被青鳞覆盖的双手，能苦涩道：“我这幅样子，即便去了，又能做什么？”

“至少去做了不是吗？”冷颜叹了口气，“当初我落在平津王之手，本以为必死，你是如何鼓励我，如何救我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那些话就被你忘了吗？”

“这不像你啊。”冷颜摇了摇头，“当初在荡剑宗，我只是拿一个荡剑宗弟子要挟你，你都肯将薄暮剑相赠，换他一条性命，此时你心爱的女子有危险，你却要见死不救吗？”

白冷泽要说些什么，却见冷颜摆了摆手，她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做暮血刺王的时候，脸上英气逼人，开口道：“白冷泽，当初你在荡剑宗说下的话，自己还记得么？你说当你再次回去的时候，要让所有人臣服在你脚下！”

“现在你已经收拢了三大妖族部落，比之南北两大妖神的势力，也未必就差了！这不比你当初被人追杀的无处躲藏要好的多了？怎么此时的你，反倒没有了当初的锐气？你……是怕了吗？”

说道后来，冷颜豁然站起，声色俱厉。

白冷泽看着此时的冷颜，看着她那张凛然的秀美脸庞，突然就是一笑。

“你说得对。”白冷泽同样站起身来，那价值万金的茶神方壶被他随手丢下，茶水四溅出来，他却浑然不顾。“来到这世上，便当快意恩仇，若有这么多顾虑，反倒失了本心！”

“幸好有你点醒我。”白冷泽眼神温柔，走上前去轻轻抱了抱冷颜，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过……当着我的面叫我去救另一个我心爱的女子，你就不怕她拐跑了我，不管你了？”

“哼！”冷颜俏脸微红，却说道：“那便试试，看她手段凌厉，还是我技高一筹！”

白冷泽哈哈一笑，说道：“当初在平州城外你说的话，我可还记着呢，不许耍赖。”

接着他不去管冷颜满脸的娇羞，将她抱起，一步踏出房间。

“走！我先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地盘，然后就要开始着手做一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冷颜俏脸微红的问道。

“我虽然自信，但此时平津王仙去，北伐军又已经尽数战死，北地的局势大改，凭我一个人去中原，也改变不了中原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