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的东西就是脏了,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他沉黑了整张脸,手指往水池里一挑,便将那件湿了的衣服丢进了脚旁的垃圾桶里。
眉妩死死蹙着眉望着被无情扔进垃圾桶里的价值不菲的裙子。
可以为了一件裙子把她这个大活人置之不顾,现在说扔就扔了,池公子这人还真是任性得阴晴不定!
眉妩慢慢弯下腰,拾起那件蓝色的裙子,抱住怀里,看着池慕寒,认真地告诉他,“好,你现在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了,而我现在把你不要的东西捡了回来,那么它现在就是我的了。”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眼前这个衣着革履的男人一脸乌黑,乃至他的咬肌紧绷,紧攥的拳背上青筋毕现。
想必现在这人,不仅仅是愤怒,更是对她痛恨了。
偷穿他为心上裁制的衣服,害得这件衣服毁了,现在还敢这么嚣张得跟他叫板,简直是罪加一等!
其实,眉妩不知道,除了愤怒和痛恨之外,在那一刻,池慕寒更多的是震惊。
“沈眉妩,为什么?”
为什么?
一件裙子被珍藏在书房的橱窗里,亲自设计绣字,并且赋予了它“美人”这样动听的名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见到这件衣服,必定能想起他心中的那个美人。
这件衣服对于池慕寒来说如此珍贵又意义非凡,甚至远远凌驾于她这个大活人。
并不是我大度,并不是我不介意,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件裙子,让你我之间的矛盾更大,更不想池慕寒你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想起这件裙子的时候,会后悔。
当然,聪明如眉妩,她总有她的方法来说服池慕寒。
“既然你对这件衣服这么在意,放了这么多心思,我又没办法赔偿你,我只能力所能及地把这件裙子洗干净,然后找人修补一下,尽管不能恢复原样,但至少它还在。这件裙子暂时放我这里保管着,如果有一天你回心转意想拿走,可以到我这来取。嗯,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眉妩把所有不快掩藏在心底,月眉星眼含着清淡笑意。
垂首,再次默默把裙子放进水里,又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生怕她把那只受伤的手再伸进水里,他及时握住她的手臂,揪着眉,深深地攫住这个分明脸色苍白的女人,明明痛,却不哼一声,还要刻意伪装着跟他嬉皮笑脸。
“沈眉妩,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是为什么?
这下,眉妩该怎么回答?
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这个男人拉了她一把,她也曾信誓旦旦对他说,只要他娶他,她就会报答这份恩情。
“池公子,我沈眉妩是你的妻子,理所应当为你考虑周到一些,不是吗?”
如斯简单,同理,你也该对我温柔些,不是吗?
她的提点机智委婉,却很奏效,他她手臂上的力道放轻。
正在眉妩松懈之时,他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出了卫生间的门。
“喂,你又干什么?”
“闭嘴!”
话音刚落,他就将她扔到了床上,幸好这五星级大酒店的床很软,不至于摔疼了她。
男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走开,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内线电话,“送个医药箱上来,2516号房。”
眉妩靠着一条手臂的力量缓缓坐起,闷着头抽了一口气,看着他清朗的侧颜,有些苦恼地抱怨,“池公子,我现在是个伤患,你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沈眉妩,你也知道要我轻点?刚才把手伸进洗衣水里时,不是挺英勇么?”
“……”
眉妩无语,心中腹诽,还不是被你害的?
没一会儿,门铃被按响。
池慕寒去开门,眉妩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暗暗骂了他一句,池慕寒,你个王八犊子。
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药箱。
他打开医药箱,镊子,药棉,酒精等常备药物和工具一应俱全。
“将手伸过来。”
他虽是没有表情,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伤口,生怕弄疼了她。
手被洗衣水泡得有些白皱,而那道狰狞的伤口愈合又被挣开,又渗出很多鲜血。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池慕寒这训斥的口吻,俨然像个对那些不听医嘱病人气愤的医生。
似乎嫁给他后,她就这也受伤,那也受伤。
她很怀疑这个王八犊子克她。
于是,她顺口就问:“池公子,你是不是克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