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道,这对杨震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请这些人吃上顿好的算得了什么?几两银子而已。在他辞别唐枫他们来诸暨时,可是拿了近万两银票的,再加上他之前剩下的几千两银子,就是买下那宣记酒楼都够了。
原先杨震是想着直接用钱拉拢这些人为己所用的。但在一番深思后,却打消了念头,转而用这种更间接的方式来结交众人。只要和他们多接触,多一起喝酒,他相信总能交到一些好朋友的。
很快地,酒菜就一一端了上来。果然这乡梦楼的酒菜滋味儿也算不错,几道本地特色的菜肴比杨震在县衙里吃的还要地道,而酒水虽然不如女儿红醇厚,却也还算可以。至于那道他们必点的麻糍,更是香甜软糯,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那些捕快既然吃了人的,自然就得表现得更亲切些,便不时举杯敬杨震。杨震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如此豪爽的作派更是赢得众人的好感。酒还没有吃饱呢,他们已和杨震这个新加入的以兄弟相称了。
只有魏勇虽然也是面带笑容,和他们推杯换盏吃得痛快,可一双眼睛却依然清明。在不经意间,他看向杨震时更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些自然也瞒不过后者的眼睛,回应他的也是一个无声的笑容。
此后几日里,衙门里也没什么其他事情,杨震照旧不时与这些衙役们攀着交情。既然魏勇这个班头并未从中阻挠,他们又能从杨震这儿不时得些好处,便和他的感情进一步加深。
这个新进县衙的少年只花了不过五六日工夫,便已彻底与差役们打成一片,平时称兄道弟的,好不亲热。
只是这一切被某些人看在眼中,就不那么愉快了。这日中午魏勇就被宣闯叫了去,回来后脸色便有些发黑,再看到杨震时,竟有了几分疏离之意。当傍晚杨震再叫大伙去喝酒时,魏班头就推说家中有事第一次没有答应,这让一些心思灵敏之人也生出了警惕之心来。
毕竟现在县衙里做主的可是那三位大人,虽然杨震背后有县令这座靠山,为人又极四海,深得他们的好感,可比起自己的前途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夜的酒喝得并不太畅快,只一个多时辰就匆匆散去,杨震回到后衙时还是戌时。杨震看到兄长那屋子还亮着等,便想过去与他谈一谈接下来该如何继续,看着光靠施恩已无法拉拢那些衙役了。
可他脚步才刚一转,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来:“杨公子请留步!”
“啊,原来是洛姑娘哪!”杨震回头拱了下手问候了句:“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吗?在下因为其他事务繁忙而忽略了姑娘,还请见谅。”
“住在这儿倒还算习惯,有劳杨公子挂怀了。”洛悦颍似是嗅到了杨震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才继续道:“我今日来找杨公子并不是为了自身的安居,而是为了我的爹爹。我已到此有些日子了,想来爹爹应该早得到英叔的示警,并知道我在此才对。可怎么直到今日也不见他派人来呢?还有,我也担心览琴的安危,当日她替我引开追踪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原来当日出杭州发现有人追踪后,洛悦颍兵分数路,自己的贴身丫鬟览琴便假扮她作了一路疑兵引开敌人,却直到今日尚未有消息传回。
杨震因为喝了不少酒,头脑有些发昏,便随口道:“或许洛帮主要对付的敌人比较棘手,一时还腾不出手来给你回音吧。洛姑娘你不必如此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无论洛帮主还是那个叫览琴的姑娘都不会有事的。”
其实这番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但不知怎的,得了杨震的安慰,洛悦颍的心竟平静了不少。在点头后,她又带着些关切地问杨震道:“杨公子,你这些日子在前衙和那些人又处得如何?你这两日晚上可回得不早啊……”关切的话语一出口,她便觉察到了有些不妥,那不是说明自己一直在关注着杨震吗,女儿家的矜持都被自己抛到脑后了。这个认识让洛悦颍顿时满面羞红。
杨震此刻却因为酒意上涌,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笑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额……在下虽然遇到了些阻碍,但还是有不小收获的。”
“如此最好不过。我这两天也琢磨了下,其实除了你之前提到的外援,在诸暨你也未必找不到帮手。至少你可以去找找隐藏在此地的锦衣卫同僚啊。”洛悦颍在急匆匆说完自己的话后,便逃也似地走了。
“嗯?”杨震看她如此急切离开,有些意外地嗯了一下,随后,又深以为然地点头:“不错,我怎么把这力量给忘了。光想着帮大哥在县衙立足,再找他们一齐寻找白莲教踪迹,却忽略了他们也是一股力量呢……明天,对,明天就想法子联络到他们。还有鹰扬,他都回家几天了,怎么还不见他来找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