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姐,采月的确是尊敬的。她尽心尽意地照顾萧天多年,就像萧天的半个家人一般。
“本来两口子的事,外人是不方便多话的,可我还是觉得,这话得说。这么多年,我是看着董事长是怎么过日子的。这世上,没有几个能比董事长更好的人了。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像对您这么上心的。有一阵子,董事长天天喝得半醉,他没说为什么,但我知道是因为您。女人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不容易。我一个下人,都只想一辈子好好伺候他,我不相信您就真的可以狠下心来,和董事长分开。”
采月默然。
她其实和李姐一样,认为萧天是个绝世的好人、好男人。即便除去他那少有人及的成功事业光辉,他还专情、有担当,虽然他霸道,但其实他也很温柔。他善良而正直,视如已出地抚养着兄弟的孩子、照顾着身边跟随他的一众弟兄。
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好人和坏人的问题,也不是她想要背叛他离开他的问题,而是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是否存在的问题。
“李姐,他很好!但或许,正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我和他才很难在一起。”
除了裘岩和海子,采月无法再让任何人理解她的苦楚。因为林宛云这个女人的存在,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正因为如此,采月觉得这种说不出的苦更苦,或许这也是让她一直无法释怀的原因之一。
李姐果然是不知采月所云的样子,她一心只以为是采月要离开萧天。
“怎么会因为他好,反而不能守着他呢?”
采月苦笑了一下,正因为他太过专情,所以他始终如一地放不下林宛云,所以他才会紧抓住她这个替身不放手。
她不是没有好好想过萧天对他解释的那些话,但这种事不是靠几句解释就可以过得去的。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她知道自己对萧天是真爱就可以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林宛云”三个字,那种身为替身的心理的阴影就会来压迫她。
她现在是真的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和萧天平静地生活,更遑论是依旧如前一般地和他在床上欢爱。
采月轻轻拍了拍李姐的手,站起来也上了楼。既然知道无法解释清楚,那就放弃解释吧。就让他们都认为,是她背叛了萧天吧。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采月坐在落地窗前,双膝上放着笔记本在做下周的工作计划。
下周的工作任务很重,但采月知道,除了这些计划中的工作,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一些计划外的事要处理,其中最可能的,就是要处理下面各分子公司和业务部门的关于季度预算的质询。
这项工作很头痛,永远不会有人嫌自己的预算多了,只会有人来质问为什么预算比计划的少了。到时,她只怕是免不了要花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对某些人好一番解释和安抚了。
想着工作上的事,裘岩的脸不经意地就很自然地闯进了她的脑中。
她没有任凭自己无限度地沉下去,很快将注意力又集中到工作上来。
做完工作计划,她给温蕊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接到了刘艳红的电话?如果按“颜”的计划安排,她是否需要调整已有的工作安排?是否可能涉及违约赔偿之类的。
温蕊的回复令她放心不少。
可能刘艳红听说温蕊这次是免费代言,所以也没有好意思安排太多的工作,除了出席发布会当晚的T台秀,再就是宣传海报的拍摄。至于其它后期的宣传和代言活动,基本上是根据温蕊目前现有的档期,见缝插针地安排的,而且都是一些不大的活动,不太需要占用她太多的时间。
这样的结果,对双方都是最好的。不然,一旦涉及到违约和索赔的问题,势必很麻烦。
事情的进展比采月的预想要顺利,她觉得心情比刚才面对萧天时,要好了许多,于是就下了楼。偌大的别墅客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采月进了琴房。
重新住进别墅已有相当一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工作,或是不愿单独面对萧天,所以,基本上她很少会来这里。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会儿萧天正在书房忙自己的事。
环顾了一下这里,她发现墙上多了一副画,是一副油画。一副她坐在别墅露台的白色公主椅上的画。画面的光线柔和而神圣,她的脸仿佛发出圣光,带着温柔的笑意,宛若教堂里的圣母一般,更宛若传说中的爱之神一般。
画上的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这是她那次车祸受伤失去记忆后,住进萧天别墅时穿过的衣服。画面上的情景正是她恢复记忆前一天,与萧天在露台看夕阳西下时的情景。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的瞬间,他却偏偏选了这一刻的情景画下来。
采月的嘴角泛起一丝酸涩——那白色的公主椅,是她那过世十几年的姐姐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之一,所以,萧天才在这里和他别的许多住处都安了这样同款的公主椅。
所以,他还是把她想像成了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