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袭匀看到她这个样子,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掩去眼底的伤悲。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道:“小师妹,华宇单听闻你来了南昭,给你下了副帖子,你要不要去?”
看到安文夕一动不动的样子,袭匀只得再次拿着大红烫金的帖子在安文夕面前扬了扬。
“华宇单?”安文夕缓缓回过神来,伸手去接那帖子。
袭匀看到安文夕缠着绷带的双手,眸光一黯,那日若不是欢凉及时拉住了她,只怕她这双手都要废了!
安文夕收起手中的平安扣,看着那大红的帖子,半晌才道:“我去。”
袭匀闻言心中微微激动,他一开始还以为她会直接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去外面走走也好,她每日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的确让人看了难受。
“好,我去安排一下,明日进宫。”
安文夕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眼睛却微微闭上了,慢慢靠在了一旁。
袭匀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去了欢凉的房间。
他犹豫着敲了敲门,进门之后,他听到一阵浅浅的啜泣,是月无双在哭。
因为北宫喆和月清绝的死,这几日来,院子里仿佛一片死气沉沉,安文夕的绝望,欢凉的悲伤以及月无双的崩溃。
“你来了?”欢凉正在给月无双擦着眼泪,抬眸看了眼袭匀。
袭匀略略点头,抿唇道:“事已至此,你们都别伤心了。”
对于至亲至爱的人离开自己这种悲痛他能体会,当初师父离开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的伤悲。
“坐吧。”欢凉招呼他道。
袭匀抬眸看到欢凉眼中有些灰败,被她隐在眼底是一片凄凉的哀伤,他想,欢凉真的已经对月清绝动了情。
“明日小师妹去宫里见华宇单,你要不要一起去?”
“公主答应了?”
袭匀点点头,欢凉抿唇道:“既然如此,我和公主一起去。”
“是不是我哥哥没死,是不是他在宫里?”月无双擦着红肿的眼睛道。
袭匀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月无双,再看了眼一眼倦容的欢凉,对月无双道:“走,袭匀哥哥带你去散散心。”
说着,他一把拉走了月无双。
看着哭的声音嘶哑的月无双,袭匀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是他平时习惯了骂她,现在却反倒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了。
月无双紧紧攥着袭匀的手,抽噎道:“袭匀哥哥,你说我哥是不是没死,他是不是贪玩去了哪里,被我们找不到?”
袭匀张了张口,却发现在即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轻轻的擦拭着月无双的眼角,轻声道:“不要哭了,再哭眼睛都给哭瞎了。”
“你哥一定没事,我们早晚会找到他的,不哭了听话。”
“袭匀哥哥,你没骗我?如果我哥他回不来了,怎么办?”话一出口,月无双眼角又滚落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如果……如果我骗了你,就把我赔给你做哥哥好不好?”袭匀将哭得几乎昏厥的月无双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面对这样的月无双,他实在是没辙了。
月无双抽泣着趴在袭匀怀中,鼻涕眼泪沾了他一身。
第二日一早,安文夕稍稍梳装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紫阳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入宫城,南昭的皇宫格局和中原不太一样,相对于夏宫的恢弘大气和楚宫的庄重典雅,南昭皇室更显的小巧玲珑,独具南昭风情。
东宫中,华宇单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感受到外面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身上升起一阵温暖。
即使他现在眼睛看不到,他也要感到到外面的阳光,不然他的世界真的是永远处在黑暗之中了。
“太子殿下,胭脂姑娘来了。”朗风在一旁提醒道。
华宇单略略点头道:“将本宫扶到轮椅之上。”
自从眼睛看不到了,他的行动便受到了约束,出行都要靠着轮椅,虽然这样的生活很窝囊,这样的自己如同残废一般,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
华宇单刚刚坐到轮椅之上,殿外便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他微微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安文夕被宫人引着踏进了东宫,待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华宇单不由得一滞,她的眸光静静落在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上,蓦地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