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说:“我实在很不希望看到你浪费自己。”
林初时把聂寒放到沙发上,大概是喝多了难受,聂寒的脸色一直沉沉的,眉头微微皱着。
这还是那天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之后,他第一次见到聂寒。
仍然是皱着眉地,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好像总是看到聂寒不高兴,为什么呢?
是因为聂寒本来就不太容易取悦,还是因为对着自己的时候格外容易不高兴?
林初时想了一会儿,有些乱糟糟的,想出来的这个可能性又让他很受打击,于是便想逃避地,先去给聂寒煮碗醒酒汤再说。
想起身,却没有起得来,聂寒拉住他的手,林初时挣了挣,没挣动,聂寒不知道是醉还是清醒的,睁着眼睛看他。
林初时问他:“你还好吗?”
不过他心里又突然地冒出来另一个念头:至少刚才李闻声的话证明了,这两天聂寒是真的在忙,并不是故意不回家。
真是奇怪,只是这样,就让他有些莫名被安慰到,好像烦闷的感觉陡然变轻了一些。
聂寒没有回答他,反而很突兀地,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要答应他吗?”
林初时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应该会吧,”林初时想了想,说,“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不想轻易放弃掉。”
聂寒没有说话了,空气里静静地,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嗯了一声。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聂寒又闭上了眼睛。
但他一直没有放开林初时的手,林初时也没有再去挣开。
他坐在沙发的旁边,不知不觉地,看了聂寒很长的时间。
林初时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在想:那我现在这样,坐着一动也不想动,只想看着他,是叫浪费自己吗?
可是答应结婚的是他,答应试试的也是他,虽说中间出现了一些不愉快,但是那点不愉快,好像也不足以掩盖他在看到聂寒之后重新高兴起来的心情。
两相比较的话,好像也还是高兴的感觉更多一些。
快乐是很珍贵的,也很难得,所以他好像不应该把这种叫做浪费,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是浪费。
他也是认真地,一步一步地,想要开始经营好这段关系。
但是聂寒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的试试,弄假成真,到底是怎样的含义呢?
或许是因为反正要和他绑在一起这么多年,与其一直不尴不尬,或许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有需求要解决;或许是聂寒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模样,现在眼前就他林初时一个,又没得挑,虽然一开始可能并不中意,但看多了也就慢慢顺眼了。
只能说,聂寒既然肯和他试试,愿意和他弄假成真,那至少说明是不讨厌他的,只是其中有多少喜欢的成分在,却很难讲。
不讨厌和喜欢之间,这个程度范围实在太大,林初时还不够有那样的灵敏度,去探测到更精确的范围,也无法捕捉到聂寒体内的真实心情,有时候甚至还会失灵,完全探测不出聂寒到底在想什么:比如前两天聂寒情绪为什么会那样。
他倒是一瞬间也想过聂寒是不是在吃醋,但是随即自己就把自己推翻了,聂寒并没有对他和乔斯年之间的来往做出任何的评价,以及投来更多的关注,往往只是过问两句就算了。聂寒对他的交友状态并不在意,这才是聂寒的风格,就像对食物那样,他好像对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都很难有真正的,非常明显的偏好性。
第二天聂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宿醉的痕迹,又早早地起床锻炼然后去上班了。
林初时佩服是很佩服的,又有点担心。
想了想,他叫阿姨熬了点汤,中午提了一壶过去聂寒的公司。
他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地烦闷消极了,想东想西,大概情绪都是可以消化的,而且那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生了场没来由的闷气,并没有第二个人察觉到。
他也觉得,自己要从聂寒那里获得更多类似于关注的东西,其实是有点不切实际,或者说,他有点过于把对方的试试当真了。其实说起来,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也没有对自己发脾气摆脸色,分明和之前是一样的冷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前两天却好像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还发起了脾气。
林初时觉得这样有些没意思,也不愿意生无缘无故的气,所以他决定先放下不管了。
但既然试试,还是要认真地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