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然对此有一些猜测，但他更想听听安其罗的看法——虽然林顿觉得安其罗大概不会与自己说太多。

安其罗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有些意外地为林顿仔细解释道：“这祭坛上主持的仪式应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夺心魔独有的仪式——‘祀脑仪式’…但形制似乎与古籍中记载的又有一些不同，比如这些雕像，传统的‘祀脑仪式’并没有，另外根据你之前和莎莉法战斗的时候情况描述，这个仪式…很可能是借助了魔鬼的力量。”

“魔鬼？”

林顿知道，所谓的魔鬼与恶魔并不是一码事——一个居住在魔界无尽深渊，一个居住在九层地狱，二者几乎是从神话时代起，就互相之间看不顺眼，魔鬼觉得恶魔们大多数都没有脑子，总是如莽夫一般只想着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而恶魔则觉得魔鬼的个性太过软弱，总在耍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却完全没有自己这样杀戮与毁灭的强悍。

再加上魔界的无尽深渊和九层地狱之间的壁垒并不如它们与主物质位面之间那么稳定，相对比较容易打破，所以魔鬼与恶魔之间时不时就会爆发战争，渐渐地，也积累下不知道多少年的血仇。

安其罗心中则远比林顿沉重得多，这次兽人入侵北方圣托纳尔帝国的战争虽然已经基本结束，但根据战后的粗略清点来看，除去死亡的民众之外，圣托纳尔的普通平民至少失踪了将近七万人！

而结合这个地宫的情况，安其罗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让他忍不住心惊不已的猜想。

但此刻这想法还无法验证，老主教活了这么久，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不少，并没有在自己的弟子面前露出什么异色，只是平静地道：“总之，这些夺心魔显然是在策划什么，但现在还不能肯定黑暗议会是否也参与在其中…毕竟，议会一直与恶魔的关系匪浅。”

林顿明白安其罗的意思，魔鬼与恶魔一直互相看不顺眼，而黑暗议会则与恶魔们走得比较近，甚至常常会出现与之订立契约者——这也很正常，即使是魔法师，也很少有人愿意和阴险狡诈的魔鬼打交道，即使是通过利益联系在一起的盟友，它们也经常会在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坑你一把，相比起来，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恶魔要可爱得多，虽然性格暴戾残忍，但相对更容易控制和利用，作为盟友和契约者也比较放心。

“您的意思是…夺心魔是跟魔鬼搞到了一起…？”林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之前，他看到那些诡异雕像的形态，以及那种特殊的硫磺味道，也同样想到了各种书中描绘的九层地狱里的魔鬼，只是还不敢肯定。

根据林顿在圣伯多禄学院中所学到的大陆地理与历史常识，魔鬼所居住的九层地狱与主物质位面的空间壁垒极为牢固稳定，只有大恶魔甚至地狱君主级别的存在，在十分罕见和偶然的一些情况下，才能将自己的力量透过这层空间壁垒降临主物质位面。

而两个位面之间唯一的直接联系——地狱之门，传说中在遥远的神话时代就已经被光明神帕伦克尔亲手关闭。

然而或许传说中的神仙都是不靠谱的吧，在自此以后有记载的近万年间，地狱之门又曾经开启过四次，最近的一次是距今两千多年前，而每次地狱之门的开启，都会有至少数位地狱君主携大量魔鬼和地狱生物入侵主物质位面，造成可怕的灾难。

至于地狱之门开启的原因究竟是光明神他老人家关门那天没吃饭，手劲儿不够没有关紧还是魔鬼们找到或者造出了大门钥匙，圣伯多禄的教科书以及《圣典》中理所当然地没有记载。

安其罗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也不是你小子该操心的事情，你只要呆在学院给我好好学习和祷告就好了。”

安其罗并不打算将自己的一些猜想告诉林顿——他还太年轻，没有必要也轮不到他为这种事情操心，他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尽快成长起来——何况，这种还未证实的猜想被林顿这样的少年知道，从各方面来说都未必是件好事。

“小子，让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把眼睛遮一下。”

安其罗说完，抬起手中的权杖，接着，整个地宫突然像被阳光穿过厚厚的地层直接照射一般瞬间亮起，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