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黄菁菁越不会让他去,不是黄菁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几人好奇,随便喂猪吃点什么,又或者做什么举动惊着猪了,吃亏的可是她,“没什么好看的,你娘养了这么多年,肯定你娘养得好,我就试试,图打发时间。”就差脑门上没写不干二字了。
赵吉良不敢不依不饶,笑哈哈岔开了话,刘氏简单扫了扫屋子,打开门,说可以进去了,四个男人便抬着担架往西屋走,一进屋,入门一股淡淡的刺鼻的灰尘味,文莲捏着鼻子,有些嫌弃,小声嘟囔道,“多久没扫了?”
“老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没打死他就是好的了,还想我扫屋子,下辈子他当我老子再说。”走到屋里难免想起周士义,黄菁菁心头的气蹭蹭往外冒。
黄菁菁语气冲,文莲嫌弃也不敢说什么,躺在床上,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出去吧,待会记得来接人就是了。”黄菁菁开口撵人,“文莲婆婆留下,你在边上守着,别说我们欺负文莲。”
这话说到韩氏心坎上,韩氏招呼自己儿子先走,“吉福,没啥事了,你回家和你爹去办正事,待会我帮着吉良他们就成。”
黄菁菁顺着韩氏目光瞧去,才发现文莲相公也在,赵吉福身量偏小,身上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衫,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猛的看过去,确实比村里其他小伙子俊俏,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不是种地的料。
赵吉福瞅了眼床上喊疼的文莲,小声道,“爹说文莲的身子重要,娘先回去,我守着她就是了。”
“老三媳妇还在呢,守什么守,我周家是龙潭虎穴要吃你媳妇的肉不成,先说好啊,老三媳妇没给外人按捏过,你们在场影响她的情绪,万一她太过紧张力道重了,后果自负。”黄菁菁打开衣柜,少许的衣衫还在,她拿了件出来搭在凳子上,朝刘氏招手,“开始吧,忙完了好去干活。”
她原本要出门的,眼下是走不了。
韩氏劝了赵吉福两句,赵吉福不情不愿的招呼着赵吉良走了,出了门,空气好了很多,赵吉良拍拍自己堂哥的肩,“够泼辣吧,你不走,小心她算在堂嫂身上,她心思歹毒着呢。”
赵吉良说的是黄菁菁,人还在周家院子里,他不敢指名道姓。
黄菁菁听着了,脸上没有半分不快,因着文莲是外人,只解开了外边的衣衫,刘氏照着给刘慧梅按捏时的那样替文莲按捏,文莲伤势要重些,刘氏先放轻力道,慢慢才开始用力,疼得文莲哭爹喊娘,刘氏手足无措,黄菁菁面不改色,让她继续。
韩氏在边上快把衣服都揉碎了,好几次想打断刘氏,又怕打扰刘氏文莲吃的苦更多,咬着唇,活像受罪的是她。
半个时辰,刘氏才收了手从床上下来,食指点了点文莲的腰,“文嫂子,你看看好些了没?”
中途疼得死去活来,听着刘氏的话,文莲小幅度的动了动,不得不说,的确缓和了很多,但要她感激称赞刘氏,她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点了下头,便是好了。
刘氏松了口大气,扶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文嫂子,结束了。”
文莲抬起头,只觉得浑身舒泰,轻松了很多,“还有脚呢,我扭着脚了,你帮我看看脚踝能不能按。”
刘氏嗯了声,作势要检查文莲的脚踝,忽然插出来一道惊呼声打断了刘氏的举动,“文莲啊,还有脚呢,哦,这可怎么是好,我以为只有腰才收的十文,加上脚踝的话,那可得三十文了呢。”
黄菁菁站起身,满脸无奈的看着的文莲,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神情,文莲额头突突跳了两下,再好的脾气都忍受不了黄菁菁坐地起价的行为吧,“不是说好十文的吗,什么时候变成三十文了?”
哪怕脚和腰同样的价格也只有二十文,黄寡妇莫不是连账都不会算了?
黄菁菁摊手,拍腰跺脚,“每个部位的价格当然不同了,脚是什么地方,可是一个人能不能走路的关键,哪能和腰比,按脚的话肯定要贵些了!看在同村的份上,多的就不要了,二十文就成,加上腰,统共不就三十文了?”
文莲一噎,脸胀得发青,“三十文?婶子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刘氏也觉得不太好,都是同村的,说钱不合适,依着她自己的意思,不用钱也可以帮文莲按捏,而且腿的位置窄,很快就好了。
如此想着,她便想劝劝黄菁菁。
“婶子可不就是想钱想疯了了,家里穷,没办法啊,自己不争口气,外人也不会同情你的,你不知道吧,去年婶子生病,栓子差点叫人给卖了,同村的,我想着把钱退回去就成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黄菁菁盯着文莲,不等她开口便继续道,“人家说银货两讫,要多添五百文,这还是看在同村的情分上的,五百文哪,咱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运气好也才能攒那点钱,一口气就被人挖走了。”
文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黄菁菁是记恨上老赵家了,但做买卖本来如此,若是把钱退回来就可以把孩子接走,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刘氏原本想劝黄菁菁的,听到这番话,莫名红了眼眶,黄菁菁做一切都是了她们,五百文,若不是黄菁菁把棺材本拿出来,这笔钱她们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黄菁菁是记着老赵家的这笔帐,找着机会讨回来呢。
刘氏又想起她给刘慧梅按捏时,黄菁菁顺便教她按捏腿的手法,她心里纳闷怎么想着腿来了,今日来看,黄菁菁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她张开嘴,弱弱的喊了声娘,无声的哽咽。
“文莲啊,按不按随便你啊,婶子也不逼你,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吧。”黄菁菁这人本就不是善类,老赵平白敲诈了她五百文,她不过在文莲身上讨点回来罢了。
屋里一阵静默,文莲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她都躺在这了,能说不吗,多二十文也要给,不过算是恨上黄菁菁了,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按。”
“好啊,老三媳妇,给文莲按按腿,我看她伤得不轻,不按个十天半月好不了,你悠着点,循序渐进啊。”黄菁菁一脸是笑,转身就问韩氏拿钱,韩氏木讷的数了三十文,黄菁菁来回数,清点好钱,脚步轻快的走了,看都没看文莲一眼。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和原主真是像呢。
余光撇到东屋探头探脑的范翠翠,她怕是听着自己的话了,平素想讨好文莲,没想到她断了这个机会。
“老二媳妇,干什么呢?”黄菁菁惦着手里的铜板,大喊了声。
“没。”范翠翠脸色发白,目光游移不定,“我没事,肚子不舒服,我回屋躺会啊。”
她本来想去西屋陪文莲说说话,没想到走到门口听到这么大的事儿,黄菁菁真是睚眦必报,去年的事还记在心里。
如果黄菁菁知道她们在背后拿了卖栓子的钱,不会放过她,想到这,范翠翠又怕又急,老赵多要的五百文,她拿了三百,老赵拿了二百,文莲婆婆不知道,文莲是清楚的。
只盼着文莲口风紧些,别不留神就把话说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