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安魃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在刻意强调。
枭焰盯着安魃看了一会,没再说什么,让他们两人离开了,自己坐在昭阳殿的中厅里,直到深夜,无人敢上前打扰。
安魃出宫门前,便见到曲娘在等着,塞了一封书信给安魃,嘱咐安魃明日来撷芳殿探望。
安魃回府的路上,看完信之后,气得直拍轿子,吓得抬轿的人腿都哆嗦了。
次日,安魃早朝之后便来了撷芳宫,先去了西院见安妃,之后便来了南院。
“听说火凤的王女在此,安魃特来见见,怎么,不行吗”?安魃站着院门口碰上阻拦的南宫赦道。
“原来是安大元帅,久仰”!
“你就是南宫赦吧,南宫远是你父亲?嗯...果然,虎父无犬子”,安魃看着南宫赦,眼中颇有些赞赏之意。
“安元帅过奖了,早就闻家父提及您,难得有幸得见”,南宫赦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嗯...”,安魃点头,跨一步进了院来直接往里走,走到中间停下来,转身对南宫赦道:“火凤的王女可在”?
南宫赦对于安魃的不请自来有些不悦,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道:“安元帅请稍后...”,说完,便往鄢子月房间去了。
一会过后,南宫赦出来引了安魃到鄢子月房间的外厅就坐。
鄢子月精致的妆容,一身水蓝色渐变的锦袍出来,安魃侧目而视,打量了好久,直到鄢子月走到圆桌对面坐下了,才收回目光。
“你就是火凤的王女”?
“正是…”,鄢子月礼貌的回答,对于刚才安魃的眼神分明感受到了怀疑与敌意,更不用说恭敬了,便也就不客套的反问道:“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安魃元帅吧”?
“嗯…不错,就是老夫”。
“不知安元帅到此,有何赐教”?
“想不到,火凤的王女说话竟是这般直爽明白的人”?
“安元帅见笑了”。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说吧,我逍遥的陛下不日即将大婚,不便多留王女殿下了”。
鄢子月听着,心中隐隐作痛,脸色却平静如水的道:“这么说来,安元帅是来代君驱客的啰”?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难不成这逍遥的皇帝舍不得一杯薄酒,还是说怕我送不起大礼”。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逍遥皇帝陛下的大婚不曾请你火凤的王女殿下”,安魃说着看向鄢子月,见她脸色波澜不惊,不由得有几分赞许之意。
南宫赦听着,目光瞟过安魃,带着几分怒意,欲开口,被鄢子月一个眼神压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您转告贵国枭皇陛下,本王女贺他新婚之喜,另外,这枭京远不如凤都住的舒服,只要他不阻拦,我也不愿多呆一刻”。
“如此甚好,那老夫这就安排送王女出城”。
“安元帅,有劳了”,鄢子月看着安魃抿嘴浅浅的笑道。
安魃看了一眼鄢子月,拂袖离开。
“南宫赦,送安元帅出去”。
南宫赦看向鄢子月,脸上明摆着不愿意,却抵不住鄢子月坚定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将安魃送到院门外。
“月儿…”,南宫赦回来,有些生气的样子道:“月儿…你大可不必见他”。
“怎么了,生气啦?就为了这点事吗?不值得,他若真是能送我们出城,我还得感谢他呢。只怕,没那么容易。明天,不一定出的去,或许,明天一早,我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了…”,鄢子月说着,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花茶品尝起来,可心里却在想着枭焰大婚的事,猜测着他取得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想必一定倾国倾城,温柔娴静吧。
果然,次日一早,南苑外便有安禄等人日夜轮流把守了。
尽管南苑地处幽静,又少又人来往,但枭焰大婚的有关消息还是传进了鄢子月的耳朵,让鄢子月听着难受,如鲠在喉,却又不能露出半点情绪来。
枭焰还是每日同一时辰来南苑,与南宫赦在门口对峙许久,鄢子月就是不出来,只能每每伤感离开,看着让人心疼。
为此,北海和枭煌都来劝过,鄢子月依然没有答应,因为鄢子月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忍不住,就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就像安妃对自己说的,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任性拥有,而是默默守护,守护着不为人所知,守护着不被伤害,哪怕自己要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和误解。此刻,鄢子月或许感受到了安妃作为母亲的不易,一份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的母爱,对别人或许是自私了些,残忍了些,但却无可厚非,依然让人敬佩。
大婚前一日,安妃再次到访,因枭焰拒婚一事向鄢子月求助,希望鄢子月能说服枭焰完婚。
这些时日,南宫赦也看得出来,鄢子月在可以隐藏着自己的心事与情绪,以至于都没有了喜怒哀乐,只有看似云淡风轻的勉强,而枭焰也是,每每离开时黯然伤神的背影,仿佛不仅是消失在夜色里,还有一种消失于尘世中的忧伤。
南宫赦觉得安妃对鄢子月的要求很是过分,怒目盯着她,恨不得赶她走,看得她都有几分惧意了,可还有不愿放弃,等着鄢子月的回答。
许久,鄢子月才道:“我答应你,可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大婚之日,我们要离开枭京城,相信您和安魃元帅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好…我保证,焰儿大婚之日,一定送你们出枭京城”。
大婚前夜,枭焰来了,南宫赦没再阻拦,放了他进去,并且和安禄等人一起守在院门外。
“月…你终于肯见我了吗”?枭焰说着将鄢子月揽入怀,紧紧拥抱。
“焰…恭喜你”。
“月…你…,我不需要你的道贺”,枭焰稍稍放开了一些鄢子月,眼神哀怨的看着她。
“你希望我祝福你吗?听说,你可是一下子纳了两位美人,安魃义女鬼影,不对,现在叫安影了,另一位是少傅千金费芙…”。
“够了,我不要听这些,她们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你难受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你说过你爱我,难道只是骗我的吗?”,枭焰看着鄢子月道,眼神深情又幽怨。
“我…”,鄢子月的心乱了,有如随风飘扬的蒲公英,无着无落。
“月,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好吗?让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好吗?只要你肯,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吗”?鄢子月脑海里回响着安妃说过的话,不断的说服自己要冷静,要决然,不要动摇,更不可以心软。
“当然…月,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明天如期完婚…”?
“什么”?
“你反悔了是吗”?
“月…你,我若答应了,你是不是真的会留在我身边”?
“嗯…我发誓,如果我食言了,便活不过一年…”。
枭焰闻言,赶紧伸出两指来压在鄢子月的唇上道:“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活着,陪我生生世世”。
“对不起,焰…”,鄢子月看着枭焰,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