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长叹一声,说:“娟子我们慢慢打听,凭她的本事,是丢不了的。先说说你吧,咋就死里逃生,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祥子见问,略显痛楚的样子,轻叹一声,说:“当年您走后,许营长和内掌柜,就撺掇姚掌柜把娟子嫁给胡连长。娟子是死活不愿意,被逼急咧,就说要和我成亲哩。
您也知道,姚掌柜是个贪财的人。他不会同意,把娟子嫁给我这个穷光蛋的,何况已经收咧人家的彩礼。娟子闹腾的要死要活的,他们就把我当成眼中钉,硬说我通匪。
二话不说,就把我绑到军营,一顿毒打。从上午到晚上,一帮当兵的轮番打。后来,见我没气咧,就趁着天黑,扔到南梁的乱杂岗。
后半夜,下了几滴雨,把我给激醒咧。睁眼一看,两只狗正撕扯我的大腿。用尽全力大喊一声,惊走野狗。但浑身疼得,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似的,动弹不得。
缓了好一阵,天开始泛白,我忍着疼,慢慢试了试,发现左小腿已经骨折,肋骨也受了伤,脸肿的像个葫芦似的。
天明后,我慢慢朝去南山的路边移动,后来,幸亏遇上个去南山进香的妇女,把我弄到了南山寺。广智和尚给我接骨疗伤,就一直住在寺里。
能走路咧,我偷偷摸回去,想看看娟子咋样咧,见门锁着,像是有些日子没住人咧。于是,没敢惊动其他人,摸进屋子,取回您留给我的钱和治伤的药,就回到了寺院。后来,我又托山下的居士打听,说娟子已经嫁人咧。”
说到这里,祥子的眼圈有些泛红,身子略显僵硬的扭到了一边。
黄兴默然的递过茶杯,自语般的嘟囔道:“后来,就再也没回过姚家?”
祥子轻叹一声,说:“当时我万念俱灰,一心想出家。百般请求,广智和尚就是不允。说我尘缘未了,只能带发修行。
谁知半年后的一天,一群当兵的,气势汹汹闯进寺,说要抓捕通匪逃犯,还点名找我。幸亏广智和尚神通妙算,才让我躲过一劫。
但缉拿我的告示,都贴到了山门。广智和尚,让我在后山的菜园躲了一阵,就让我到孚远县,给千佛洞主持广慧和尚送封信,然后听从广慧和尚的安排。
广慧和尚,就让我留在了寺里,说我另有机缘。后来,就遇到了刘县长。一件事情,接着一件,就一直混到了现在。”
黄兴长叹一声,颇有些感慨地说:“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我来这边之前,就有人给我介绍说,孚远县有个传奇而又古怪的人,非常能干,却不愿为官。不在官员花名册内,却尽管些黎民百姓的事情。听了名字,我就怀疑是你,所以,才做了一番试探。”
祥子听了,一脸委屈的嘟囔道:“还说哩,我的拳路都是您教的,自然伤不着您。可您用的拳脚,都是我没见过的,可见师父对我是留咧一手。”
黄兴“呵呵”一笑,说:“我在外面遇到的人多,五花八门的都知道一些。对付你,自然不能用老路子。”
顿了一下,黄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回头,冲祥子嚷嚷道:“臭小子!你还说我哩,你是从哪偷学的那套掌法?不软不硬,像团麻绳似的缠着我,差点没把我给累死。”
祥子嬉笑着说:“来孚远路过青峰山,在青峰观遇见了青峰道长,留我住了阵子。给我讲了许多因果道理,又传授了这套掌法。”
黄兴欣慰的笑了笑,说:“你真是造化不浅,相传这套掌法,是天山派的紫阳真人所创。此掌施展开来,如游龙缠身。任凭你再高的本领,只要被罩在掌影里,就很难破解脱身。好在你只练到七八成功力,不然,我怕是要吃亏了。”
见祥子腼腆的“吃吃”傻笑,又接着说:“此掌绝迹江湖,已有些年头了。我也是头一次遇到,看来,道长没把你当外人。”
祥子“嘿嘿”一笑,说:“道长九十多岁咧,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说我和他有着几世的缘分哩。”
见黄兴面带喜色,默默地点头,便兴致盎然的嚷道:“快给我说说您的事情吧,自打您走就没一点消息。”
黄兴目光平静地瞅了祥子一眼,轻叹着摇摇头,说:“真是一言难尽啊。”
见祥子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热切地瞅着自己,黄兴默然的抿了口茶,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