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明神情微愣了一下,笑道:“我这个老没用的有啥好看哩。”说着,身子有些颤巍的斜跨在炕沿。
赵啸天嘻嘻一笑道:“您可是咱双河村的活宝贝,大事还能少得了您?”说着,用牙咬开瓶塞,冲王学明温和一笑说:来!咱哥两整两口。”
王学明面现难色,笑眯眯的瞅了赵啸天一眼,嘴唇颤抖的说:“谁不知道你的酒量哩,我可陪不了你。再说,家里可没啥下酒的好菜,”
赵啸天一副豪爽的样子说:“让嫂子整盘凉拌黄瓜就成,咱两一人一瓶,就这么干吹。”说着,一仰脖子就灌下两口。
王学明笑着轻摇了下头,迟疑了一下哆嗦着手,举起酒瓶抿了一口。冲赵啸天狡黠一笑说:“赵村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么,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赵啸天灌下一口酒,面显钦佩的样子说:“哎呀,啥事也瞒不过您呀。不瞒您说,还真有件大事,要请教您哩。”
王学明畅然一笑说:“你我还绕啥弯子哩,啥事你就直说吧。”
赵啸天伸手抹了把湿漉漉的嘴,神情略显兴奋的说:“我打算盖个学校,让娃们都去念书。”
王学明微微一愣,面显欣慰的将身子往前挪了挪,说“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么,打算盖在哪里?”
赵啸天,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说:“这不?正要向您请教哩。”
王学明略微沉吟了片刻,捋着没剩几根的山羊胡子。不紧不慢的说:“要说盖学校,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哩。”
说着,王学明点燃莫合烟,吸了两口。眯着两眼说:“河叉东边有个庙底子,那是个好地方。地头平整宽敞,还有一眼现成的吃水井哩。”
见赵啸天神色认真的听他说,便略显精神的接着道:“那地方原先是个土地庙,还养着十几亩耕地。院子宽敞,闲屋也多。后来,被几个一贯道的人给占了那地方。”
王学明说着,抿了口酒,像是面显愠色的接着道:“那会,一贯道不但在地方暗暗活动,还把手伸进了三台镇的国民党驻军。”
王学明说着,神色像是轻松一些的接着道:“不知是那个道道,蹭着咧军队的火。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只听得卡车哄哄的闹腾咧半夜。清早起来一看,妈呀,土地庙被整成了一马平川。一贯道的人,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王学明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冲赵啸天微微一笑,道:“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打过土地庙的注意。说起来,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咧。好在那眼井还能用,我开春路过,还特意瞅一眼哩。”
赵啸天,刚要兴高采烈的说些啥。突然,门开了。王学明的儿子王春,脸色平平的走了进来。他面显不悦的扫视了屋子一眼,冲赵啸天打个招呼。睨眼瞅着父亲,声音淡淡地说:“老嚷着胃疼哩,咋又喝上哩?”
王学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今儿高兴,少喝两口。你赵叔来咧,谁能拦得住。”说着,冲赵啸天诡秘一笑。
王春瞪眼刚要说啥,却见赵啸天挥手一笑道:“正想找你哩。”
王春没好气的说:“是盖学校的事吧?”
赵啸天刚要笑脸应和,却不料,王春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声音冷淡地说:“你就别想打我们村的注意吧,你爱盖不盖,我们可懒得掺和。”
王学明听说,一时气的杠起脖子刚要骂儿子。却不料赵啸天一脸怒气的站起身,只见他青紫的嘴唇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伸手抓起酒瓶,重重在桌上顿了一下,说:“少咧臭狗屎,还不种辣子菜咧,老子单干!就不信盖不成个学校哩。”
说着,便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