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饼似的翻腾了一夜,也没想出个眉目来,倒惹得春花,嘟嘟囔囔的唠叨了半夜。
好不容易熬到了窗户发白,赵啸天便兴奋而又匆忙的,扯过衣服套上,说是要找铁蛋小伟他们商量事。要春花起来烙饼熬粥,边吃边谈。
春花知道,赵啸天是让那笔钱给烧得昏了头,但她又非常了解赵啸天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千万不能给他泼凉水。
于是,便无奈的披了衣服磨下炕,边揉着眼睛,边小声嘟囔道:“鸡才叫三遍,人家还在睡觉哩。”
赵啸天用冷水抹了把脸,边出门边嘟囔道:“在被窝里,我也得拽出来。你来快干活吧,瞎叨叨个啥哩。”
铁蛋几个,果然被赵啸天从被窝里弄了出来。起初都以为出了啥大事,后来才知道,是要商量学校的事情。
陆续来到屋里坐定,赵啸天略显兴奋的说:“哎呀,有咧这笔钱,倒把我给难住咧,像是老虎吃天,不知道从那里下口咧。”
邵有才慢条斯理的点着烟袋说:“就眼下手头上的钱,盖个像样的学堂是富富有余,只是咋个盖法,我们都是两眼一抹黑,得找个明白人合计合计哩。”
小伟连打了两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说:“让我说,也用不着找人合计。县上和奇台就有现成的样板,我们去看看不就行咧。”
赵啸天听了,一拍大腿兴奋的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哩。整天窝在自家圈子里打转转,都快憋死个人咧。”
说着,瞅了眼窗外,兴致勃勃的说:“说干就干,我们这就去县城,如果时间赶趟,再坐汽车去趟奇台。”
一直闷不做声的铁蛋,挪了挪身子,神情略显兴奋的说:“是得看看人家都是咋弄的,顺便也可以听听秋萍的意思。”
赵啸天听了,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自嘲般的笑着说:“真是越老越没用咧,咋把这茬给忘咧,我二闺女就在奇台上学么。还指望着,她将来给娃教书哩。”
“你整天价也不知道忙啥哩,哪里操心过秋萍的事。怕是你连娃啥时候毕业都不清楚吧。”随着菊花嫂子的唠叨,一盘香喷喷的烙饼,就端上了桌子。
赵啸天一行在县小学转悠了一阵,觉着不过瘾,就索性来到了奇台县。
奇台是个大县,早在民国时期就办有中学。赵啸天几个,在两所小学转悠了一圈,便来到了秋萍上学的县一中。
县一中是民国时期创办的,解放后,由于邻县的学生都来就学,地方显得有些紧巴。于是,政府便动员拆迁了一批民房,又整理出临近的一片荒地。现在的中学,是教室成行,树木成荫。大片的空地,可供学生们玩耍锻炼。
赵啸天一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样子,见啥都新鲜,稀罕得直咂嘴。来到教室后的广场,见一群孩子在踢足球。赵啸天懵愣着两眼瞅了一会,显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摇了摇头嘟囔道:“这个校长,也够啬皮(吝啬)的。”
小伟见了,面显狐疑的问道:“大叔觉得,哪里不妥么?”
赵啸天面显不屑的样子嘟囔道:“学校场面,整的这么大法,却连个皮蛋蛋也舍不得多买。让那么些娃抢一个皮蛋蛋,不是诚心累死娃么。”
小伟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噗嗤一声,便笑弯了腰。赵啸天几个懵愣着两眼,瞅着小伟笑。一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铁蛋没好气的,拿手捣了一下小伟说:“到底啥事么,尽顾你自个笑哩。”
小伟强忍住笑,憋红着脸说:“那叫足球,是由两队各出十一个人一起玩的。只要哪个队,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就算赢。”
赵啸天听了,愣愣的瞅了一会,自嘲般的摇摇头,嘟囔道:“还有这么糟践自己的玩法哩。”
大家哈哈一笑,刚绕过一座小桥,就见秋萍,狐疑而又兴奋的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