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昨夜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镇海门外的鞑子营成了空营一座?明通门外是何情况?”
吕品奇领着一干部下见到了祖克勇,当即朝他询问了起来。
他问完了话,甚至都不等祖克勇的回答,立刻就又喊道:“难道说,——难道说满鞑子就这么撤兵了不成?咱们守卫复州城,连一场硬仗都没打,满鞑子就这么撤军了?!”
显然,在祖克勇带领自己的骑兵队伍赶到北门外以前,吕品奇与他的部将们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八成是杨都督在北边干成了什么大事!如今东门外的鞑子营也是人去营空。而且走的很急,连他们宿营的毡帐,都没有来得及拆走。看起来,不像是设计好的陷阱,倒像是真的撤兵!”
“那,以祖总兵之见,我们接下来该当怎么办?还按原计划行事,还是以防有诈,先回城中,然后从长计议?”
吕品奇听说东门外的鞑子营也成了一座空营,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与祖克勇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吕品奇与祖克勇地位相当,但是祖克勇跟随杨振更早,麾下的人马也比吕品奇多了不少,所以他虽然是金海镇北路总兵,可时在祖克勇的面前,却不能不事事处处与祖克勇商量而行。
“还从长计议个什么?既然满鞑子都撤了,咱们也已经出城了,当然是要去西屏山骆驼山一带看看情况看个究竟啊!再在城里守下去,咱们能立的功劳都让别人给立完了!你们要是不去,我徐昌永去!”
见吕品奇仍旧是一副瞻前顾后小心谨慎的样子,跟在祖克勇一边的副将徐昌永看不下去了,立刻打马上前,嚷嚷着这么说道。
徐昌永拉下脸这么一说,祖克勇随即说道:“那就这样,就以徐副将为主,带一支轻骑先行往北哨探。吕总兵,你也出一队人马跟着,听从徐副将指挥,随时往后传递消息。我和吕总兵带领其他人马随后北进,若有意外,也好互相照应!吕总兵,徐副将,你们意下如何?”
吕品奇觉察出徐昌永对他有所不满,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冲祖克勇抱拳说道:“祖总兵安排有前权,有后守,自是十分妥当!”
徐昌永见吕品奇这样说,也不再多言,冲着二人只一拱手,调转马头,冲部下呼喝了几声,然后一马当先,领着部下几哨轻骑,绕过鞑子留下的空营地,朝北快速而去。
此时虽未到日出之时,但天色已大亮,祖克勇和吕品奇在徐昌永离开以后,担心中了鞑子奸计,一边派人带话给李禄,叫他关闭城门好好守城,一边远远跟在徐昌永队伍的后面小心翼翼往北进发。
祖克勇和吕品奇的小心谨慎,事后证明是多余的。
但是他们在辽西打了那么多仗,吃了满鞑子无数次的亏,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他们哪里知道,跟着杨振打仗,竟然这么“邪门”,明明在城外完全占据上风的满鞑子大军,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撤退呢?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邪门”,就是这样出人意料。
当他们带着复州城里的主力队伍,小心翼翼地进抵到西屏山山下的时候,西屏山上的营地里,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了!
“祖总兵,吕总兵,何来之迟啊哈哈哈哈——”
听说复州城里的祖克勇、吕品奇也带着队伍来到了西屏山下,袁进连忙从山上下来,亲自迎接他们。
但是他一见面,一开口,就让祖克勇与吕品奇两个感到了些许的尴尬。
这也使得有些过分小心的祖、吕二人,一见了袁进的面儿,就不得不陪着笑连说惭愧。
好在满鞑子总算是撤了,而且袁进也知道他们小心无大错,并没有怪罪他们胆小怕事的意思,当下高高兴兴地接引他们二人上了山。
事实上,袁进也是刚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山下的满鞑子已经撤了。
——这个消息,还是徐昌永在山下叫叫嚷嚷地告诉他们的,否则的话,就不是他调侃祖克勇和吕品奇了,而是祖克勇与吕品奇把他当个笑话了。
就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徐昌永才率部抵达了西屏山下满鞑子大营的外围。
有了复州城外的经验,徐昌永对晨雾笼罩之下的满鞑子大营进行了大胆的试探,一试之下,果然也成了空营。
多尔衮、阿巴泰以及孔有德等人,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趁着黎明前夜色最浓、晨雾最重的时刻,悄悄撤离了。
身在西屏山上的袁进等人,一入夜就开始指挥部下整修工事,直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干完了活儿,躲在各自的掩体后面沉沉睡去,哪里会注意到山下的大营会变成空营一座?
他们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满鞑子集结了重兵将西屏山围得水泄不通,结果却只打了两天,竟然能说撤就撤了!
所以,被围在山上的诸将只顾做着来日死战的准备,根本就没有人敢往这个方面设想。
结果等到天光大亮,他们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满鞑子的新一轮攻势,却极其意外地等来了在山下大呼小叫的徐昌永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