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后来,穆秦康便为她重新择了一个“好的夫婿”,是一个搞房地产的暴发户,当年穆夏十六岁,而那个男人,已经五十六岁。
整整相差四十岁的婚礼,一时间轰动整个榕城……
一年后,榕城盛传,穆家小姐给房地产老板生下一个儿子以后,失踪了。
——
穆夏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发现自己的脸是湿的,枕头也有点微潮,伸手抹了抹,是眼泪。
她抱着被子靠在墙边,一直坐到天际发白,才起了床,叠了被,洗漱完毕,背着包包出了门。
从小镇到市里,半个小时的路程。
等她到市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母亲的病房,推门却发现母亲的那张床,已经换了病人。
穆夏心中一怔,随即忙到护士站询问,这一问她却彻底傻眼了。
原来早在她上次回来,给她安排好住院以后,穆夏走的第二天,母亲就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至今,也已经有快一个月了。
穆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外面的阳光那么温暖,街道上人来车往。
这虽然是座小城市,却也有属于它自己的热闹。
可是,穆夏身处在这样的热闹中,却感觉被全世界孤立。
抬头望着天空,却怔怔的发着呆,母亲能去哪里呢?她的身体那么虚弱……
即便是她想找,天底下这么大,全国那么多城市、山镇,她都不知道要从哪里着手开始找。
可能是昨晚上没怎么睡好,此刻盯着那刺眼的眼光太久,穆夏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她闭上了眼睛,缓缓蹲在了地上,抱着双膝,心里说不出的孤独和落寞。
——
重新折返到M小镇。
推开自家院子的那一刻,穆夏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难过。
这是母亲第二次不管不顾,没声没息的离开。
第一次是她十四岁那年,为了母亲的病回到穆家。后来她遍体鳞伤的从榕城离开,独自回到M小镇,一个人在家待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母亲自己回来了。
那么这一次,她是不是也会自己回来?
穆夏轻叹了一口气,午饭没吃,锁了院门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一觉睡到日落西山,傍晚的时候浑浑噩噩醒过来一次,口干舌燥的,浑身无力。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喝了点水,便又重新倒在床上,再一次的睡过去……
——
暖城的傍晚,夕阳都是金色的。
薄斯幸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正值下班高峰,车道上车来车往,街头的行人缤纷。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他缓缓踩下油门。斑马线两边的行人行色匆匆的从斑马线上走过,有老人,有孩子,有手挽着手而过的年轻情侣。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不尽相同,这本该是个充实而美好的傍晚,可此刻薄斯幸看着热闹的都市,心
里却空荡荡的难受。
她已经走了两天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M小镇么?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耳畔响起,薄斯幸回过神,原来是路口的绿灯已经亮起,跟在他身后的车见他不走,才焦急的按下了喇叭。
薄斯幸眉眼冷漠的透过后视镜看了跟在后面的一辆红色小跑一眼,而后淡淡的移开视线,驱车驶过路口。
电话响起,是薄母打过来的——
“喂,斯幸啊,下班了吗?”薄母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嗯。在路上。”薄斯幸淡淡的回应着,目视前方,那深邃的眼瞳里,却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好似,从她走了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他好想去找她,好想……
“那个,你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带上穆夏一起回来吃晚饭啊?我都安排好了,穆夏不是喜欢吃红烧肉吗?我今天特意请来了餐厅里的大厨子,保管她喜欢。”薄母的声音难掩喜悦。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穆夏,打心眼里的喜欢。
薄斯幸心中微微揪起。
母亲虽然不是什么思想古板的人,薄家的长辈也并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更不会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女孩儿。
但若是让他们知道了穆夏的那些过往呢?
他们不在意门第,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孩。
包括他,只恐怕也很难过得心里的那道坎吧?穆夏,你叫我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