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白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寻思着清叔单身狗这么多年,刘老您别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刘管家轻轻皱上了眉,想着方才夫人在一群村民之中,难不成听到了什么胡乱编造的谣言?
可是这十里八村的,谁敢编排场主呢?
抑或是夫人看到了什么,犯了疑心病,刚想再说两句,便听夫人又道,“我知道,问着玩玩的,其实我就想问问……清叔是不是对庆家有些太过关照了?”
顾二白咬咬牙,一鼓作气的给说了出来。
“哦~”刘管家闻言,一副恍然大悟,嘴角扩展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夫人您在庆家,场主不对庆家好,对谁好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前好像就挺好的。”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意有所指的暗示着他。
“?”刘管家被她这个莫名的眼神,看的微微有些奇妙,继而语气试探般,“夫人您的意思是,场主对阿彩和庆子的照顾,过于亲厚了些?”
顾二白猛地朝他点头,不愧为多年老管家,察言观色猜心的能力是一流的。
“哦……夫人您大可直问。”
刘管家她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寻思她真实想问的原来是这个,不禁面色坦然的笑笑。
顾二白伸手挠着头,有种在老人家面前装腔作势被看出来的尴尬。
刘管家转脸问她,“夫人您可好奇过,为何庆家二老已近年迈,膝下才得一小女?”
“……”
话落,顾二白虽摇了摇头。
不过,虽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的确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庆家,敲开门见阿爹阿娘的时候,差点以为是爷爷奶奶来开的门。
若说这父母都年近六十,女儿才十六七岁,放在现代都算老来得子了,更别说一贯提倡早生早育的古代人。
她想着,微微皱眉,心下奇怪的问他,“怎么说?”
刘管家习惯性的抻了抻袖子,轻轻敛眉,像是在准备着如何详细道来。
“其实这事说来话长,其中还牵扯着府里一些不光彩的陈年旧事,府里上上下下还是有些忌讳的。
不过时日长了,以前在府里当值知道这件事的奴才,现在一个个也都告老还乡,没了音讯,所以事情渐渐便被忘却掩藏,很少有人再提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夫人您今个既然问了,老奴便也实不相瞒。
二十几年前,阿彩还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老爷自凉国下海归来,带了个小妾回府,那妾姬名曰——烟佀。
烟佀生性贪婪好妒,见老爷家财万贯,自身不敌老夫人貌美得宠,又为老爷诞下一子,便起了邪心。
花灯节那日,她偷偷抱出满岁的场主,欲扔进河中淹死,又怕浮上来被人发现,便将场主放在蒲草团上,妄图顺着青石河顺流而下,漂的无踪无迹。
那时候正逢阿彩去柴林会庆子,沿途听见了场主的哭声,顺着声音赶到青石河,见场主躺在蒲草团上,身下蒲团草根四散,头还撞到了石头之上。
阿彩大惊失色,没能多想便冲下了河水去救场主,可那时候是冬天啊,冰天雪地的,河水侵肌刺骨,偏偏阿彩还身子上不方便,却直接下了河。
后来场主是相安无事了,但阿彩却落下了病根。
就是……身上的月事,再也没来过。”
刘管家说到这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顾二白倏的怔住了。
被冷水激的?
她虽然平时活的大大咧咧的像个糙汉子,对姨妈知之甚少,但是最基础的却是懂得,如果一个女子的月事都中断了,生育更是不可能的。
平时自己那几天的时候,老妈都不停督促着喝姜茶、保暖之类的,一丝寒气沾不着,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阿娘却在那个寒冬腊月的直接下了水,对身体剧烈的伤害,应该不亚于砒霜。
“后来温老交代,阿彩寒毒入骨,其根难祛,平时只能一点点用保暖、喝汤药的方子调理,再无他法。
自那以后,阿彩便不能照顾老夫人了,回到庆家专心调养起身子。
可是与庆子结为连理这么多年,到底膝下无一子,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桩事给身子留下的巨大伤害。
老夫人这些年怀疚在心,顾府厮卫、阁老天涯海角的也寻了不少草药方子,最后都没能治好。
后来随着场主慢慢长大,老夫人便将这事告诉了他。
阿彩是场主的救命恩人。
从那开始,场主便对庆家二老关爱有加,年轻的时候还闷在药阁里捣拾了一个多月的草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研制出了蔓生枝,世间独此一枝,煎熬给阿彩服下,第二个月,便怀上了庆家二白。”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木头就说场主大大对庆家二老为何如此宽宏、温厚,就连上次在芦苇荡打扰了好事都没发火,还救了庆家二白一命,愿意帮他疏导心理问题,你说庆家二白要是早知道这些事……小主人?’
耳廓,玲珑木听完感叹纷纷的时候,就转脸见小主人神情好像……
刘管家话罢悠悠的转过脸,一见夫人热泪盈眶的,登时吓得他连连惊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